李氏将柳小玲所写的信笺,交给柳弘笙看过。
柳弘笙沉思不语。
李氏道:“玲儿已经想通了,信也已经写了,你就不要再关着她了。”
柳弘笙又做些许思量,道:“放她出来可以,但在大婚之前,不许她迈出家门一步。”
李氏道:“这信你也看了,你也是做爹的,就这么恨心吗,玲儿若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看你到哪儿后悔去。”
柳弘笙舒一口气,道:“婚约已经定好了,这是规矩,大婚之前,决不许她和任何男子见面……事关两家人的清誉,马虎不得。”
李氏想了想,无奈道:“好,从明天起,我守着大门总行了吧。”
柳弘笙稍作考量,从身上取下一把钥匙,给了李氏。
李氏接过钥匙,似放下心来。
柳弘笙望一眼手中信,向大门走去。
李氏道:“你去做什么?”
柳弘笙道:“这还用问吗,自然是去送信了。”
李氏道:“还是我去吧。”
柳弘笙望李氏一眼,似有不解。
李氏道:“你那性子,能说的清楚吗……这种事情,还是我去比较合适。”
柳弘笙想了想,觉得李氏话语在理,将信交给她,道:“也好,你比我会说道一些,那你就去一趟吧。”
李氏接过书信,向后院走去。
柳弘笙道:“大门在这里。”
李氏道:“我先去开了玲儿门上的锁,你急什么。”
话落,向后院去了。
一封信换得一把钥匙,一把能打开柳小玲房门的钥匙。
然而,房门打开,柳小玲却哪也不想去了,她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在宁静中,寻求一丝自我的慰籍。
对她而言,门外的自由,已不再是自由。
——
冬日偏西,天气晴朗,这个季节的谷阳,已开始显现出一些凉意。
谷阳河两岸,河柳大都已变得枯黄,绿色也还未褪尽,阳光照射下,万千柳枝垂下,在风中轻舞。
水面波光粼粼,每一道光都像是时间泛起的波澜,映射出岁月的痕迹。
谷阳河是重要的交通渠道,有许多客船南北往来,让这条谷阳河,平添了许多离愁。
余默然独自静立在一座石桥上,显得过于孤单。
谷阳河上有许多一摸一样的石桥,唯独这一座,是命运的安排。
四周的风景很美,而余默然却无心去看,时辰已过,他等的人还没有来。
这是柳小玲第三次失约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如约到此等待。
片刻。
李氏只身走上石桥,在余默然对面停下,她仔细打量了余默然一眼,心中万分好奇。
余默然也抬头望了李氏一眼,并不曾见过,低下目光,不再看她。
李氏道:“这位公子,可是在等什么人?”
余默然道:“是在等人,但算不得什么公子。”
李氏道:“我见你已来过很多次了,既然等不到,为何还要等。”
余默然被陌生人这样问,虽觉得奇怪,但还是如实答道:“她若有事不能来,也还好,我若不来,她见不到我,就不好了。”
李氏有些动容,感慨万千:
像他这样的男子,日后,应该也还会有许多人喜欢吧。
她作些许思量,道:“你就是余默然吧。”
余默然望她一眼,疑惑道:“是,您怎会认得我。”
李氏道:“你在等的人,是小玲?”
余默然更加疑惑,道:“您怎会知道?”
李氏不答,取出一张折纸,递上前去,道:“小玲,她托我交给你一封信。”
余默然疑惑,伸手接过信笺,展开看了一眼,信上写着八个字:
“天涯永诀,两不相见。”
是柳小玲的字,绝不会错,她的笔迹,他又怎会认不出来。
他抬头望向李氏,道:“你是谁?”
李氏似觉惋惜,叹一口气,道:“我是她娘。”
余默然怔住了,他想过许多种方式,许多种场景,来和她的娘亲相遇,唯独这种方式是他绝想不到的。
他又看一眼手中的那张信笺。
了了八个字,现在看来,字字诛心,如一把尖刀,刺进了他的心里,心口沉闷无比,几乎就要窒息。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而送信人,是她的娘亲。
教他如何是好。
他怔了半晌,见礼道:“伯母好。”
李氏颔首应下一声。
余默然道:“她还好吗?”
李氏道:“她很好。”
余默然不语。
李氏道:“小玲她心意已决,以后……你也不需要再来等她了。”
余默然道:“她还说什么了。”
李氏知他不是那般容易死心的人,想了想,道:“她说……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她觉得很痛苦,也失去了以前那个快乐的自己,她也已受够了这种痛苦……她想要的,只是一个,能时时刻刻陪伴在她身边的人,一个平凡安定的生活而已,这些,你都给不了她。”
余默然静静的听着,心早已痛得麻木。
李氏续道:“你是芸香阁的弟子,日后,自有大好前程,我家玲儿虽和你不一样,但也自有她的前程和幸福,你若真的为她着想,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余默然心如刀割,却难以死心,道:“我能不能,见她最后一面。”
李氏道:“这又是何必……她心意已决,是不会再来见你了。”
稍顿,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