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周御史到了家门口,左思右想,--苏旁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难道周书真没和那苏眉在一块?那这人又是去哪了呢?
于是,周御史又急急掉了个头,赶紧去了一趟邺都都尉府,求见了延尉大人。
延尉大人正端坐在案前,查阅宗卷。邺都城里,风平浪静,一般的小案件都是府衙自行结案。他每日过来煮上一壶好茶,与手下人扯扯闲话,也不用担什么心。
“哟,今日御史大人怎么来了?”
周御史顾不上客套,“延尉大人,本官唐突有一事相求。”
延尉大人突然眼皮子就跳了—这是要出事的节奏啊。“啊,何事啊?”
“犬子昨日一夜未归,本官担心他遇上什么险恶,还望延尉大人调派人手,出城寻寻犬子。”
周御史没提及书信,一来不知书信真假,而来也不想把太师府牵扯进来。
延尉大人有些纳闷,“令郎为人fēng_liú---啊,fēng_liú倜傥,会不会是去哪了玩乐,一时忘了回来?大费周章出城找人,本官也是要与上头交代的。”
周御史此刻哪管那些繁文缛节,“上禀可以缓缓,还是先出去寻人吧,等找到犬子,本官自会启奏陛下。延尉大人,通融一下,别耽误时辰了。”
延尉大人见他这么说了,也不好再托词。“行行行,来人啊。左右听令,带两队人马出城寻找御史公子。”
阿初这两日都是偷摸着出杨府的,先是知道了杨怀瑾不在府里,就顺手推舟,也给苏眉送去了书信。反正都是要利用的。
苏眉去了太平山上,估计还要待上几日。而周书现在被关在竹林里,让吴蓉先看着。
御史府的公子失了踪,肯定是要找的。能有瓜葛的就是苏眉。即便此刻不怀疑,等找不到人也还是会找上太师府。
阿初先看看情形,心里盘算着下一步。
在路上走着,从后方就急急地冲出两队穿戴整齐的人马,卷起了尘烟,朝城门口飞驰而去。
这是都尉府的官兵?
看来是有动作了。周御史是真心急了,连都尉府都找上了。
阿初抬头,见天空已被云层遮掩,怕是要有雨了,脚下开始加快步伐。
--一定得赶在他们找到人之前,给周书换个地方藏。
进了竹林的屋子,对着吴蓉道,“你先走吧。我寻了个地方,去把他藏起来。若是你出去时碰上官兵,也莫要回头。”
这片藏身的竹林原本就靠着淮河,河道蜿蜒曲曲。只是此刻天公作祟,小雨淅沥淅沥下了起来。路就有些泥泞不堪了。
周书被捆绑着,蒙着眼。一头的绳子被阿初牵在手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阿初走。
脚下急了,也不知一脚踩到了石头上,还是滑进了石缝里,整个人往前一摔。
“啊哟!摔死我了。我不走了!”
周书干脆趴在地上不起来。
阿初厉声道,“想死的话,你就趴着吧。”
于是,周书不情不愿的继续跟着走,也不知到底要去何处。只听得见耳边河流哗哗的水声。
阿初站住了脚。
这是一个山洞。洞外还有灌木遮挡。环顾四周,除了雨水打在树叶上发出的声响外,再没有其他声音。
阿初将周书一把推了进去,“不想死的话,好好给我在这里呆着。”怕周书出声,又给他嘴里塞上布巾。
然后擦擦脸上的雨水,方才流进了眼里,视线有些模糊。这雨怕是一时半刻不会停了。
周书反正是看不见,但他摸索着,直到摸到了块尖利的石头。手底开始磨蹭,想要解开绳子。
阿初冷不防从后面被撞开,只见周书已是挣开了捆绑的绳子,一路朝外头逃去。
周书刚扯下眼罩,分不清东南西北,只顾狂奔。脚下湿滑,跌跌撞撞的就摔倒了,一下子就滑到了河里,拼死拽住岸边的杂草想再爬上去,张着嘴开始呼救。
“救命—救---救”终是没能抓牢,人很快就被湍急的河流冲下。迅的就被一圈一圈的河水淹没了。
阿初赶上来时,已来不及救人了。
雨声中,阿初只听得见自己胸膛里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一步步退后,脚下踩断了几截树枝,‘噼啪’作响。
--这,算是杀了人吗?
仿佛有谁冷冷的嗓音飘进了耳里,到底是分不清是人在言语,还是只是风刮的树叶的声响。
。。。。。。
杨府
阿初回来了。满身湿透,拖着疲惫的步伐。
府里有人与她打招呼,她已是没心情理会。
“阿初?阿初?”
杨怀瑾先是下了太平山,又一路马不停蹄,赶了回来。回府时下着雨,都没顾得上穿雨蓑。
好不容易见到了阿初这个奴才,谁知人像着了魔只顾直直的往前走,就像没看见自己一般。
耐着性子跟在后头,见阿初回了屋,要关门,赶紧招手挡在门中间。
“哎?!”猛地被门夹到了手。
阿初终于有了一丝清明,回过了神。
“公子?你怎么回来了?”
“这里是我杨府,我是你少主子,不能回来吗?”杨怀瑾擦过阿初的肩膀,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
还没点蜡烛,里头黑黢黢的。阿初取来蜡烛点上,屋子里亮堂了起来。
“阿初,本公子脚疼的厉害。你替我揉揉。”说着抬起腿。他是真的气虚乏力,走了那么多台阶,又急赶着回来。纯属找罪受,偏偏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