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两位侍卫大人,小的将人带过来了。”差人拱了拱手,不敢停留便迅速告退了。
那两名侍卫,目光自上而下打量阿初,也没有解开手上的绳子,只是强硬的按着阿初往里头去。
踏着青石板,阿初还在状况外--谁会将自己从死牢里带出来?
身旁的侍卫也都是冷着张脸,就算刻意搭话也没有回应自己。
到了一处房门口,才被侍卫伸手拦了拦,阿初顿步。其中一个侍卫先一步进去,对着里头的人说了声:“大人,人带来了。”
得了里头人的回应,“带上来。”另一个侍卫才领着阿初进屋。
正中站着的人垂手背对着墙上挂着的副山水画,烟波缥缈,孤舟独行。只是右下角印鉴上的字迹缺了一角,像是被人刻意剜去了一样。
阿初抬脚进去,也没多大动静,反正那人回头了,一双凛凛目光,正视着自己。
阿初慌忙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鞋。
此人,不就是尚书胡鹏。那个举证驸马谋朝篡位的功臣啊。
阿初年幼时,整日只能在长公主府里玩野。只是也从殷楚口中知晓过:这位胡尚书,与爹爹还算是半个文人之交。两人也曾夜话月下,对弈棋局,尤其作画吟诗,都是才子。只是后来志向越来越不同,尤其在爹爹风头盖过朝中重臣后,就不怎么来往了。
那胡尚书坐了下来,对着阿初道:“走近些,抬起头。”
阿初无法,只能昂首对视。下一刻就直接跪倒在地,“尚书大人,您可能不记得小奴才了,上回在酒楼,我家公子招惹了御史公子,还是您给解了围呢!当时小的,就站在我家公子后头。”
胡尚书自然没忘,他呷了口茶,徐徐的说,“不错,是有这回事。你这小奴才倒是记得很清楚。”
“是是是,尚书大人官风威仪,小奴才不敢忘。小奴才这回被人冤枉了,尚书大人可要为民做主啊!”阿初手虽被捆绑着,往前一伸,挺身朝地上一拜。
胡尚书饶有兴致道:“哼,小奴才好口才。难怪你家公子要以性命担保你,真是主仆情深!”
阿初有些怀疑听到的话--杨怀瑾做了什么?
胡尚书似乎很有耐心,给阿初解释了一下:“你家主子知你‘含冤’入狱,特意从昨晚就来拜见本官,奈何本官公务缠身,他竟在我厅前坐了一夜,今早本官想起来,才去见了他。”
短短几句,阿初却是听得不是滋味。这位胡尚书,上回被杨怀瑾拂了面子,这回就有意刁难。
。。。。。
话说杨怀瑾从太师府出来后,魂不守舍,差点被辆装着菜的推车撞上。
只听见对方骂骂咧咧,“他娘的,大白天的想讹财啊,我这菜还要送尚书府,摔烂了你赔啊!”
杨怀瑾深锁的眉头倏地一松,尚书府?出路来了。
他没再与那送菜的人纠缠,甩下钱袋,径直往胡尚书府上走。
入了府里,下人倒是很快领了他进厅前等候,只是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一壶都快见底了,也不曾等到人出来。问着一个小厮,说是胡尚书公务繁忙,无暇顾及。他杨怀瑾岂是轻言放弃的人,硬是坐在椅子上候了一夜。坐的自己腰酸背痛,脖颈僵直。奇怪的是尚书府的下人,也不来送客。
不管是不是授意如此,但凡有一线希望,还是要抓住。
杨怀瑾伸了伸长腿,敲了敲背,好让自己清醒些。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声音洪亮:
“对不住对不住,昨夜与同僚商议的太晚,下人怕打搅我清梦,都没有与我说一声。害得杨公子守了一夜。”
胡尚书走了进来,“杨公子别来无恙。”
杨怀瑾刻意起身迎上:“尚书大人辛苦,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特来请尚书大人,还杨府奴才清白。”
胡尚书眼皮一抬一阖,“哦,杨公子家里有人蒙冤了吗?那为何不去府衙击鼓鸣冤,本官这,也不能审案啊。”
他这么说,本也没错。各司其职,为官有为官的规矩,不可逾越。
杨怀瑾不是没去过,府衙大人一听说人已被收押死牢,两眼一瞪:入死牢就是有罪,还审什么?
官场不过尔虞我诈,利益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