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尉大人捏了捏两撇胡须,“没想到尚书大人你还想着放他一马?不过嘛,我看人家未必会顾念官场旧情。”
听得他话里有话,胡鹏眼中扫过疑虑,“延尉大人不妨明说。”
左青在清凉寺那夜,被阿初放走之后,悄默默回了邺都。约见了朝中受排挤失意的官员,密谋着要扳倒胡尚书。
先是在茶楼书馆,有人大肆道着这么些话:古月者本是同僚,奈何嫉才。朝廷有人不重才干只重门第,欺上瞒下。。。。。。
一人言不可怕,众人言传就能引发事端。
再是十几名小小官员上奏折,说自己无端被大臣构陷,为着小事不是停职查办,就是贬官下发。而他们说的,就是尚书胡鹏。
胡鹏此人,非奸臣,亦非良臣。大抵对陛下来说算个功臣。
刘淮呢,自然不会当着群臣去质问他。而是传了都尉府延尉大人,勒令他隐秘调查。
一来二去,就查到了散播这些话的人头上了。有个胆小怕事的,直接把上面的人捅了出来。
给钱办事的人姓刘,原本是个将军。奉命讨伐西蜀接连失利,胡鹏直接奏请陛下给卸了兵权,留在邺都当个小校尉。
心有不甘啊,天纵英才啊。就日日喝着闷酒,流连春楼。喝醉了可不就惹事了?同个官家子弟争个春楼美人,钱财不够,诗词不通,索性动手。那官家子弟已经是个中书舍人,这事哪能善罢甘休?还没等姓刘的酒醒,直接把人捉到了大牢。一顿毒打后,将人缚在桩上,羞辱一番。说他只是个没用的武夫,于朝廷于陛下都是累赘。
按理说此事与胡鹏没有关系。只是那姓刘的,心生狭隘,把事情源头怪罪到了胡鹏身上。
左青找上他,也是因为这样。其余的那些官员,或多或少,都是因为胡鹏的关系,在官场上不得志。
延尉大人将那些官员请去了都尉府喝茶。也顺着姓刘的这根藤,摸到了左青这个瓜。
事情调查的太顺利,他反到觉得奇怪,于是决定先把这事告诉胡鹏。至于抓住左青,不急于一时。
胡鹏隔着窗子,往远处眺望。
左青这么做,不是真的指望这些人能扳倒自己。而是故意提醒—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当初他就知道,左青这个人心术不正。但是用人不疑,疑人也要用。左青跟着他那么多年,大小事务都参与了,尤其是当年长公主府的事。
这其中牵扯着老相国桓甫,和先帝的一道密旨。他就是考虑这层,才宁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放空的眸子慢慢的敛起了精光,“延尉大人,想必你的网已经撒了,那就早早收网吧。”
延尉忽的一笑,“胡尚书改主意了?”
“人不犯事,我必让他三分。但是本官也不做以德报怨的蠢人。”
左青,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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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沙河道开采出来的翡翠原石,经由官府联盟了商会贩卖。不日钱财陆陆续续充盈了国库。但这笔钱进来不久,又被掏了出去。
边郡州地,连年征战,起了疫症。疫情迫在眉睫,大都护姜庾亲自上书。刘淮立刻下旨,拨些银两、医官还有军队,去边境支援姜庾将军。
宫中的医官,还要留给那些皇孙贵胄。于是就有人提议,从各个州城找人。
不巧的是,吴蓉也被征去了。
她临行前,匆匆过来见了阿初一面。“小主子,吴蓉这次离开了,不知何时能回来,请你务必保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