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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姐她们走后,病房里瞬间就静了下来;我甚至有点舍不得她走,一来,我真的想时时刻刻都看着她,想靠在她柔软的怀里,哪怕吵架都行,她的声音很好听。
二来,她们一走,整个病房就剩下我孤零零一人,那种感觉就像得了绝症的病人在等死,而我也确实在等死。
靠在床边,我脑子里想了很多事情,当一个人,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死去时,是不会害怕死亡的;心里只有不舍,对这个世界的不舍,对亲人的歉疚。
我想到了父亲,想到我死了以后,他该怎么过?!当然,我会给他留一笔钱,让他安度晚年;但这并不能弥补,我这个做儿子的亏欠;四岁那年,他眼睁睁送走了我妈,而今,他又要亲手白发人送黑发人,父亲真的不容易……
后来我又想到了蒋玲,那样一个乐观的、时尚的、充满活力的女人;她以后会怎样呢?也许会嫁男人吧,或是一个帅气的警官,或是一个商界新秀;如果在蒋姐身上还有遗憾的话,那可能就是那个梦了。
我曾梦见过她手里拉着一个男孩,孩子很帅气,戴着可爱的鸭舌帽,格子外套,九分裤,还有一双帅气的小牛皮鞋。
他们站在夕阳下看着我,朝我招手,那孩子跟她长得特别像,又有点像我,睫毛很长,眼睛很漂亮。
我做过很多关于蒋姐的梦,但这个梦却是最清晰的,至今都念念不忘;多少次的恍惚中,我都以为是真的。
可梦就是梦,梦都是反的;亦或许是曾经,蒋姐流产的那个孩子,来到了我的梦里吧;他想见见自己的爸爸妈妈,于是我们在梦里团圆了。
后来还是护士进来换药,打断了我乌七八糟的思绪;换好药后,立国又进来了,他拉了个椅子坐着没说话,只是眼睛呆呆地望着远处;窗外是繁华的厦城,再远出是青翠起伏的群山。
“她情绪还稳定吧?”我担心地问。
“有点差,不过有小曼陪着,没什么大事。”成立国摆摆手说。
我点点头,没话找话道:对了,哪天把我大侄女带过来,那小妮子调皮捣蛋的,我挺喜欢!
立国却没接我话茬,而是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我说:小俊,我不想让我妹妹伤心,刚才送她走的时候,她出门还摔了一跤,你快把她的心给伤透了。
我心里一痛,但依旧抿着嘴说:还能怎么办?哥,警局里的那些盗矿贩子,你也看见了,他们最多活不过一个星期,而我…还有一个月。
成立国死死皱着眉,微微缠着嘴唇,许久才开口说:小俊,对不起啊!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我努嘴笑了一下。
“我应该跟你道歉!当初若不是我,把你从东江叫过来,你也不至于……”他没往下说,但眼眶里已经有了泪。
“行了!刚才那些话,我就是刺激玲玲的,你还当真了?!再说了,当初我要不来,玲玲估计早就没命了!拿我换她,值得!”我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