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里认识了两个小伙伴,一个叫无影,她老家是湖北的,还有一个叫乐乐,不知道是哪的。我和她们形影不离。
天天一块玩耍。有一次口渴了,去乐乐家里找水喝,他妈妈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滚烫的开水。
乐乐一口灌了下去。烫的哇哇大哭。那么烫的水,一下子喝半杯,真是厉害了。
部队边上有个广西壮族。那里的小孩子上学,要走很多山路。我爸爸不放心我,所以我在那里一直没有读书。
我每天也会溜出去外面玩。有次下雨,打雷,我害怕的哭。我妈妈说,害怕去床底,我就真的爬到了床底下。她天天不是织毛衣就是串门子玩。是不怎么管我的,我的一日三餐也不过问。反正家里也有零食。
我弟弟在我和我爸妈走了以后,天天哭着找妈妈,脸都哭肿了,站着尿尿站着拉屎,本来很聪明很活泼的小孩子,差点被折腾死。我四姨忙着编草帽挣钱,没工夫管他,也没有人抱她。我表哥拿个剪刀吓唬他:“再尿裤子,把你***给剪了。”他吓得抽噎,哭都不敢哭。
我奶奶那天买两条饼干去看他。我六姨那天也在,我六姨买了草莓,我的表弟表姐争抢着吃草莓,我弟弟光是哭。我奶奶给他拿两个草莓他也不要,给他饼干,光抱着也不吃。我奶奶回去的路上哭了一路。我奶奶总是说,我爸妈在我们两个孩子身上造下了太多的孽。
我在部队里,我爸手下那些兵每次找我爸办些事情,总是去我家里给我买哇哈哈,八宝粥,健力宝。每次给我那种四个人头的一百元,每次都是两三百,我都和糖果纸放在一起,塞在床底下。我爸爸我妈妈每天因为找不到这些钱的去处吵架。
我傻的可以。压根不认识大钞,只认识一毛两毛的票子。所以不知道他们吵什么。他们也为别的事情吵。
有一次我爸爸骗我,说我妈妈是猴子变的,会变成猴子把我吃了。
我信以为真,不和我妈妈说话。第二天早上我爸去上班了。我妈叫我吃饭,我蹲在门口也不进去。心里面特别气恼。不知道是气什么。也许是气我爸说谎骗我的事情。
我在那里的时候,经常在别人午睡的时候砸人家的门,拿拖把往脏水沟里弄,再涂到别人的玻璃上。
赵三,我也不知道当年为什么做那样的事,为什么那么让人讨厌。
若是真有穿越这一说,真的我感觉我身体里已经换过好多次的灵魂了。善良的,恶毒的。
终于有一天我妈将床底下那些钱翻了出来,她很高兴,给我买了很多花衣服,然后把钱存了起来。我妈和我爸吵架带着我赌气离开。
在火车站,买票的时候,我自己和行李呆在一块,我妈妈去排队,队伍很长很长一直排到外面。安保拿着电棍维持秩序。
我妈妈排到窗口不远的时候,我就大哭。她过来安慰我,又回去重新排队。但是,如此反复几次。车票没买到。晚上住旅馆。洗澡的时候我滑了一跤。一直哭。我妈妈把我放在床上,要去外面买吃的,我紧紧的拉着她的手大哭不止,不肯让她离开。然后我们就睡觉了。人无法选择拥有什么样的父母。这一切不在我们掌控里的就是命。小的时候,屡次被吓。内心常是极度不安的。后来我妈妈带我在杭州我六姨那里呆了一年。六姨他们一家在杭州做炒货生意。但是,在杭州那一年发生过什么事情,我完全不记得,更早,或往后,很多很多事情我都记得,唯有杭州的那一年的事情我全部没有印象。
就连在杭州呆过一年的事情也是听我妈提了一下。但是她就没有再说。我记得我和妈妈还有六姨还有二姨家两个表哥坐公共汽车,表哥将苹果徒手掰成两半的事情。因此我也拿个苹果不停的掰,以至于后来的几年也常做这件事,但从未掰开过。
从杭州回来之后,我妈就将我丢给了我奶奶。我哭都没哭,整个人傻乎乎的,连哭都已经不会了。
赵三,我回奶奶家第一天去上学,那些新学生,都哭着找妈妈。而我一个人木讷的呆着。
那个时候,大脑一片空白,过去的事情我也从不记得。上学之后,一个人独来独往,沉默寡言。
赵三,我两岁的时候,我妈妈教我识字,我会认识几百个汉子,但是一年级的时候,我第一次考语文考了零分。
村里的孩子看见我很奇怪。他们议论我是从哪来。那些大人对着我指指点点。说我爸妈离婚了,没人要我了。
我每天做完作业,就爬上那棵香椿芽的树杈上,看着西大公路。看着天际线,看着夕阳一点一点沉下去。内心那些悸动的情绪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那些伤感,那些悲伤,我却不知道是什么,只是感觉到难受。我一年到头都不与人交流。我讨厌这一切的与众不同。我的沉默,我的发呆,常常都是半天沉浸在那些想象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我想,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不是别人的爸爸妈妈。为什么我要出生在这样的家庭。
看见别的孩子在父母面前撒欢。我的心里不知道是何种滋味。
但是我的成绩很好,经常拿到奖状。但是我却没有朋友,因为我不知道怎么样与人交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