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纷飞,住在长白山脉附近的居民已裹上保暖的狐裘。放眼望去大地,白茫茫的一片,没有边际,棵棵松树均已银装素裹,唯独那一幢屹立在孤峰上的火红宫殿,片瓦上没有半分积雪,无论何时都显得格外耀眼,那是辽国的护国武将所在的地方——麒麟宫。
平日里,居民未有敢上那山头的,因为哪怕是靠近,也会感到逼人的杀气与灼人的炙热,硬生生地将他们逼下山去,相传纵使真的有上得了那座山的人,也未曾见过他们再出现。也许就是这种心生敬畏,让长白山的居民在这种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里,倒也过得太平安康。
麒麟宫的宫殿里没有暖炉、暖盆这些取暖工具,甚至连狐裘都不见一件,偌大的宫殿里更是看不见有侍婢和奴仆的忙碌。每每有雪花落下,洒在屋檐上,就会立即融化成水,顺着屋檐落入汲水的瓮中,仿佛“叮咚”的泉水声由江南搬到了这里,清闲而又突兀。
内室里,一位穿着金丝麒麟单衣的苍劲老人正挥笔泼墨,写下了一个又一个汉字,个个气势磅礴,入木三分。
“父亲大人落笔雄厚有力,横、竖、提、勾笔笔有神,唯独落点时有些迟疑。”屋外一人翩然而至,近时方见一名约莫二十的男子,身形颀长,面相温润如玉,双眼妖娆,却满是杀气。他的一双手如女子般的柔软纤细,可细细看来,仍依稀可以见尘世的雕琢。
“想必父亲大人是为了兄长南下的事情而担心。请放心,兄长做事从未有过差池,这次也会如期而归。”男子在屋内踱了两步后,依势向门廊走去。
老人挥笔而就,又写一字,口中缓缓道出:“烺儿办事,为父自然放心。倒是炽儿,近日为何将侍婢撤去?”
男子的足尖在门槛处略微一顿,但转眼便不发一声地消失在门廊尽头。
朱红的宫殿可以为他们遮挡白雪,却无法挡住刺骨的烈风。寒风凛冽,老人任由它将刚才自己写的字吹得无影无踪,因为那字已在这寒冷的季节里,在这些人的心中重新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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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北方的白雪皑皑,南方还是一片秋意朦胧。初秋的早上,洞庭湖上雾霭纷纷,给连夜赶路的船只带来不便,若非驾船熟手,很容易在这片水域中找不到方向。
福来客栈在九月初八的丑时迎来了最后两位入住的客人。因九月初九将在洞庭湖岳阳楼举行夺剑大会,故各地豪侠志士接踵而至,若非早前打点好了一切,现在入住当地客栈只怕是为时过晚。
现已是四更,店中侠士陆续起床,或练功,或外出,个个都忙碌非常。唯独天地二号房,没有任何动静,天字房中事适才入住的两位天尘派女侠,想来也在打点洗漱,而地字号房的两位大侠则是五日前入住,日日午时之后才开始行动,常人想来定以为其慵懒,但房中两人看起来却都健硕勇猛,隐隐透出公家之气。
此刻的岳阳城鱼龙混杂,也有不少人想乘此鱼目混珠,捞取些好处薄利。单是岳阳城里就集结了平日双倍的商贩,有卖马,卖武器,卖佩饰,卖胭脂水粉等等。只要能想到的,定可以在今日的岳阳城里找到,至于质量和价格呢,就要货比三家了。
可也有黑心的商人,借机做起了这次夺剑大会的生意,到处向武林人士兜售中原第一庄翟庄的参赛信物——“羽扇”。
相传翟庄千金爰暧幼年时曾在湖边嬉水,忽逢五只仙鹤从天而降,赐予五根大小不同的鹤羽。而后翟庄庄主命人做成了五把各有特色的羽扇,自此之后作为翟庄信物。
此次夺剑大会由翟庄举办,是于九月初一从江湖各地纷发出五把羽扇,经过九日争夺,九月初九扔持有羽扇的五位侠士可以于洞庭岳阳楼争夺翟庄的镇庄之宝——天劫剑,最后一位夺胜者有机会加入中原翟庄,成为庄内座上贤士。至于此次翟庄为何要举行夺剑大会,武林人也是众说纷纭,最为普遍的一个说法是:辽国的麒麟宫又有南下侵扰的迹象,翟庄为保中原势力,必须广结善缘,招兵买马,令中原实力团结一致抗辽。而夺剑大会就是团结江湖闲散力量的第一步。
尚不细数岳阳城中的人山人海,岳阳城外也是闲人颇多,偶有一处少有人至,却也见两人窃窃私语。
身着靛青服饰的天山派弟子赵炳凑着青城派的尹卓仁,耳语道:“我这里有一把羽扇,只要一百两就可以卖给你,怎样?”
尹卓仁一脸不信,以赵炳的修为是绝对不可能赢得到羽扇的。
赵炳见四下无人,从怀中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型羽扇,在手中摆弄,“我曾有幸见过羽扇一面,再加上我精湛的手艺,这把羽扇可与真羽扇相媲美,以假乱真!”
尹卓仁大惊,忙推开赵炳:“你好大的胆子!若被翟庄的人知道你用私造的羽扇做买卖,你这辈子就别在江湖混了!”
“不怕!不怕!他们绝对看不出来!”赵炳继续圆场,向尹卓仁走去。尹卓仁无心再留,也不愿被这位远房亲戚牵连,转身便施展轻功消失在远处。
“真是他妈的胆小鬼!不就是翟庄吗?老子怕他不成!你不要,要的人多得是!”赵炳将羽扇怀揣着,悻悻地往回走,突然被地上的某物一绊,“哎呦”一声,正面着地,头上磕了个大包。
“真他妈倒霉!”他向地上细细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