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麟虽被苏清凝的剑招耽搁了些许时间,但他的轻功在江湖中也属上乘,就在月色初上的时候,找到了小道上奔跑的马车。马车上半边车厢早些时候已经被他打坏,车内男子的衣角露了出来,在颠簸中随风摇曳。马车仍是不要命地向前跑,无奈与后方来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追了大半段路程,振麟与南宫烺的距离已经相差甚远,此时他也不想多做纠缠,出手便是一拳打在了另外半截车厢之上,一时间整辆马车被击得粉碎,四分五裂的马车下压着两个人的衣裙,血迹斑斑,两匹狂奔的马也翻到在了地上,全身颤抖,不停发出马嘶声。振麟走了过去,想要确认马车下两人是否已然毙命,然而就在同时,身后的树林之中传来一声巨响,整个林中窜起熊熊烈火,这灼热的杀意让他不觉一惊,立刻停在了原地。
麒麟燎天!
这是麒麟宫以一敌百的招数,振麟只在战场见南宫烺用过一次,如今这招出现,意味着大宫主正身处险境!其中一定有埋伏!
振麟从怀中取出一个火折子,朝着马车便是一扔,头也不会地向着身后林间的火焰里奔去!身后的马车也燃起了火苗,逐渐将这个残骸燃烧殆尽。
看着振麟的突然离开,皊苒明白此时南宫烺和苏清凝的决斗已经决出胜负。躲在暗中的皊苒左手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她右手扶着昏睡的爰昊,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她虽没有见过五年前的大火,可是近在咫尺的烈火滔天却是让她触目惊心,看此情形,师姐恐怕凶多吉少。
皊苒恍然想起江雪吟讲过,若是遇到危机,就打开第二个锦囊,她从怀中摸出另外两个锦囊,其中一个显然已经被人打开过,又放了回去。锦囊里的字条上正反面都写着四个字,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
正面写着“金蝉脱壳”,
背面写着“弃车保帅”。
原来师姐早在离开扬州城之前就料到这一路会遇到危险,所以她一早就计划好了,方才以一敌二的拦截,都是为了皊苒和爰昊的逃脱争取时间,在打斗之时,师姐又以天尘派传音入密之法告之皊苒弃车藏身,在强敌面前造成死亡的假象,避至暗处,方可脱身。
此计若是上天垂怜,苏清凝也能想办法逃生,那就是上策金蝉脱壳,若真的是敌我悬殊太大,只能是下策弃车保帅。师姐一向为人正直,心里早就做好了打算,就算为此牺牲,也不会有半分怨言。事已至此,皊苒抹掉眼泪,不再多想,继续隐藏在夜色之中,无论能否与苏清凝会合,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将爰昊送到大理寺。
振麟赶回去的时候,地上躺着一片尸体,从他们的衣着看来,都是封灵冢的杀手。这些杀手的死状惨不忍睹,不是支离破碎,就是浑身焦黑一片,面目难辨。他走了一圈,确信南宫烺安然无恙,却也没有发现苏清凝的尸体,难道在这次封灵冢的暗杀之后,他们俩的比试仍未结束?
夜色已深,振麟独自一人回到先前歇脚的客栈,所住的“地”字号房已然亮灯。他心中一阵欣喜,推门而入,两个人影映入他的眼帘。振麟眼前的这个男子正撑着胳膊看着床上睡着的女子,而这两人正是南宫烺和苏清凝。
“大公子,这是怎么回事?”振麟一脸惊愕,南宫烺竟然没有杀苏清凝,反而把她带回来了。
“麟,明泉在哪里?”南宫烺看了一眼振麟,暗红色的眸子竟然带了一些疲倦。
明泉是麒麟宫的医师,医术高明,当世恐怕无人能出其左右。南宫烺这样问起,振麟大感不妙。他细细看了南宫烺,发现他的右手虎口和手臂之上都有伤口,焦急地追问道,“大宫主,你受伤了?”
南宫烺挥了挥右手,表示并无大碍,“我没事,让明泉来给她治伤。”
“大公子,她是宋人!”振麟这句话脱口而出,实在没有想到南宫烺居然会救一个宋国女子,若是让宫主和二公子知道了,大公子一定会受到重罚!南宫烺平时痴迷武学,一向不近女色,这次一反常态的表现实在让跟随他多年的振麟担忧。
振麟细细地看着床上的女子,是与他们见过的辽国女子不同,这个女子的五官更为精巧,面色更为苍白,更因她习武,她的眉眼间有种说不出的英气。她舞剑时的清冷独行,目空一切,好似世间一切都掀不起她心中的半点波澜,这种为武痴狂,又略显寂寞的神态倒是和南宫烺有几分相似。
“我知道,去把明泉找来。”南宫烺的眼中倦意更甚,话语间随即闭目养神。
“是。”振麟作揖离去,不再多说。
其实,苏清凝并不是南宫烺救的第一个宋人,说到他第一个宋人,那就是明泉。
那年,长白山上的雪下得格外大,南宫烺和几个辽国的贵族子弟在雪中打猎。一阵血腥味随北风飘来,南宫烺身边的猎犬狂吠了一声,跑进了树林。南宫烺随着猎犬追了进去,发现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被一群野狼围困在中间,他的身上已经有不少的伤。
两只攻击过少年的野狼四肢颤抖,叫了几下,退后几步,倒在了雪地上,七窍流血。听见了同伴的叫声,周围的狼群数量越来越多。
又是一阵叫声,所有的狼群向这个少年袭去。那个少年没有挣扎,也没有闭上眼睛,看着这些野狼倒在了雪地上,浑身冒着烟。
在这少年面前的是一位穿着红褐色衣衫的辽国少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