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姨娘也太可怜了吧。”妍悦打了个哆嗦,啧啧道:“她们为什么会吵起来?贝姨娘怎么就下得了这样的狠手?孙姨娘一向与世无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
和悦斜了六姐一眼,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她了,免得六姐觉得自己狠心。
“许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不小心的吧。”和悦随口解释了句,心里却道,这倒也没错,确实是发生了冲突,不过是不小的冲突。
海兰动了动唇,看到自家格格暗含警告的目光,缩了缩脖子,垂下了脑袋。
和悦松了口气,拉了妍悦的手,轻声催促:“六姐,我们快去看看孙姨娘如何了。”
妍悦果然被转移了话题,点了点头,一行人快步去了孙姨娘的住处。
伊尔根觉罗氏已在堂屋里坐着,大夫在里面给孙姨娘看伤。
和悦与妍悦一左一右站到伊尔根觉罗氏身边,伊尔根觉罗氏冷厉的面色缓和了些许,分别拍了拍二人的手,柔声安慰:“不必担心,孙氏无碍。”
妍悦目含担忧,点了点头,频频朝屋里张望。
和悦则神色淡淡,百无聊赖低着头玩着手指,唉,原本想着有好戏看,可以见证两个姨娘吵架,谁知事情却偏离了自己的预想,更加严重了。
伊尔根觉罗氏注意到和悦的神情,眸光一闪,紧紧地抿了抿嘴,却并未说什么,闭上了眼,拨弄着手中的沉香木佛珠。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大夫出来,说了一大串中医用语,和悦一个字也听不懂,只最后几个字是听懂了,孙姨娘伤口划得太深,怕是不易痊愈,须好好养着。
送走了大夫,伊尔根觉罗氏冷冷地吩咐王嬷嬷:“去让贝氏到我院子里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王嬷嬷应声去了。
伊尔根觉罗氏起身,吩咐孙姨娘的丫鬟采荷:“好好照顾你们姨娘,让她安心养伤。”
采荷忙磕头谢恩,嗓音哽咽:“多谢夫人。”
伊尔根觉罗氏不再多言,握住和悦的手,淡淡出声:“小七,随我来。”
和悦愣了下,忙小步上前扶着额娘的手臂出了孙姨娘的住处,回了正院。
正院里,贝姨娘正屈辱地跪着,一眼见了伊尔根觉罗氏,忙跪着爬了过来,拽住她的裙摆,声音尖利地哭喊:“夫人,夫人,我是冤枉的,我没碰她,我真的没碰她,是她害我。”
伊尔根觉罗氏垂眸冷冷地睨了她一眼:“你有何冤枉的?人证俱在,伤口犹在,你莫不是想说是孙氏故意划伤了自己的脸来陷害你?”
贝姨娘一时怔住,似乎这才从慌乱恐惧中清醒过来,眼前映入伊尔根觉罗氏无动于衷的神情,脑海中浮现孙姨娘血肉模糊的脸和愤怒的目光,冰冷的话语:“你不应该打柱儿的主意,我是好脾气,却不代表会任由你害我的儿子,你要害他,就该承受应有的后果,若你再敢如此,便不只是如此结果,我会让你尝尝后悔的滋味。你看到了,我连自己都下的了手,没有什么是我不敢的,即便是玉石俱焚,我也在所不惜,你可敢承受后果?”
想到孙姨娘的狠心和决绝,贝姨娘胆颤心惊,她没想到对方会如此拼命,不惜自毁容颜来警告她,她是真的怕了,不该如此大意。
想到此,贝姨娘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小小的和悦身上,暗暗咬碎了银牙。
孙姨娘如何会知晓自己对关柱说的话?还不是这小丫头片子告诉她的?呵,果然,是自己小瞧了她,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机,简直太可怕了。
和悦毫不畏惧地迎着她怨毒的目光,瞳仁依旧清澈,唇角带笑,似一个无辜的孩童,即便知晓又如何?你能奈我何?这便是你贪心的代价。
贝姨娘陡然失了力气,低下了头,瘫坐在地,此时的她说再多亦无用,伤是真的,院子里的人也都听到了自己与孙姨娘争吵,她还能说什么?
一进了西次间,伊尔根觉罗氏便遣走了丫鬟仆妇,厉喝一声:“跪下!”
和悦吓了一跳,一时睁大眼睛,不明所以,当接触到额娘严厉的目光,心肝一颤,忙跪了下去,两手悄悄地揉了揉膝,抿了抿唇,暗暗猜测着额娘为何生气。
“孙氏去贝氏那儿之前你可曾见过她?”
听到额娘这句问话,和悦终于明白额娘为何生气,闭了闭眼,暗暗懊恼,只好乖乖承认:“额娘,小七是去看过孙姨娘。”
“你做了什么?孙氏之事是否与你有关?”伊尔根觉罗氏深吸口气,语气略缓,拨弄佛珠的动作却更快。
和悦知晓若是不说真话,额娘怕是当真要生气了,遂不敢隐瞒,一一道来:“额娘,小七是见过孙姨娘,与孙姨娘说了些话,小七听到贝姨娘撺掇关柱,挑拨额娘与关柱的感情,一时不忿便想着让孙姨娘去对付贝姨娘,但是小七并未料到孙姨娘会受伤,额娘,您别生气好不好?”和悦讨好地抓着她的裙摆,眼中泪光盈盈,好不可怜。
伊尔根觉罗氏微微愕然,思索良久,终于叹了口气,拉她起来:“你这丫头,即便如此,也不应如此冲动行事,若是那贝氏狗急跳墙,你该如何?”
和悦轻哼一声,不屑一顾:“跳梁小丑罢了,我才不怕。”
“你呀,当真是太过天真,世上之事哪能你一句不怕便可避免?当知人心险恶,防不胜防。”伊尔根觉罗氏食指用力一点她的额头,笑着叹息。
和悦垂下了脑袋,胡乱摆弄着手指。
“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