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十三再次醒了过来,喝了药,精神比昨日好了些,却依旧虚弱,说不了话。
虽还不能说太多话,到底还是醒了,又得了太医的话,康熙那儿也放了心,送来好些补药,人也来了几回。
之后的几日,和悦一直亲自照顾他,不假手于人。
十三倒也乐的如此,日日黏着和悦,只让和悦伺候。
病人的依赖,和悦可以理解,奴才们虽暗地里偷笑,却不敢当面表露出来。
就算知晓了,和悦和十三也不会在意他人的眼光。
这一次十三受伤极重,养了三四日才能勉强坐起身说话。
按太医的话说,依着那日的受伤程度,能如此快便恢复成如此,已算是十分幸运了。
这日和悦刚喂他喝了药,康熙便来了。
见了康熙,十三忙要起身行礼:“皇阿玛……”
康熙一步上前按住他的肩,面带怒色:“给朕好好歇着。”
十三只得重新躺好,神情颇为拘谨。
见他比前几日精神好了许多,康熙欣慰一笑:“不愧是朕的十三子,福大命大,恢复的也如此之快。”
“劳皇阿玛关心,都是儿臣无用。”十三垂下眼眸,苍白的脸惭愧不已。
“不怪你,是贼人太猖狂,朕一定会追查到底。”康熙怒不可遏,又安慰他:“这些日子你好好休养,那日你受伤,你媳妇可是吓坏了,照顾了你一晚上。”
说罢,目含揶揄地瞥了眼和悦。
和悦颇不自在,她哪里吓坏了?这康熙还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十三却当了真,愧疚又欣喜地看了和悦一眼,握住她的手。
康熙瞧见了,不禁好笑。
“你是为朕而受的伤,想要什么,朕给你。”此刻的康熙不像是一个帝王,倒像是一个疼爱儿子的好阿玛,也不说赏赐,直言给他。
这于除了太子之外的其他皇子而言可是难得的殊荣。
十三捂着伤口,在床上磕下头去:“儿子保护皇阿玛是天经地义之事,不敢居功,更何谈要什么。”顿了下,红着脸,讷讷开口:“只是儿子有一心愿,求皇阿玛成全。”
康熙瞧他这为难的模样,挑了挑眉,十分好奇:“你说吧,朕能答应的都会答应你。”
十三握着和悦的手,抬头看她一眼,那一眼,盛满了对心爱之人的爱意和某种坚定。
和悦心里一动,似乎意识到什么,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担心,怕他说出什么惹怒了康熙。
想要阻止他,却见面前的他再次转向康熙,目含恳切,一字一句,情真意切:“这一世儿子只喜欢和悦一人,也只愿拥有她一人的子嗣,其余旁人,儿子不愿让她们惹得和悦伤心,儿子恳求皇阿玛成全。”
话落,再次磕下头去。
和悦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了一下,带着一丝震惊,却又悄然泛出一丝欣喜。
虽已料到,然而亲耳听到他的话,还是忍不住感动。
这一刻,她不再担心会惹怒康熙,既然他已出口,已如此坚决,自己又有什么退缩的呢。
康熙久久未语,面沉似水。
十三始终未抬起头,一直保持着那个磕头的姿势,仿佛心意已决。
只是终究受了伤,坚持不了太久,不一会儿就开始摇摇欲坠。
和悦心疼地扶着他,让他半个身体靠在自己身上,拿出帕子替他擦去额头的汗。
康熙看到这一幕,眉头一动,挥挥手,示意魏珠下去。
魏珠应是,带着所有的下人都出去了。
康熙转向和悦,淡淡询问:“你意如何?”
和悦微微一笑,也跪了下来:“儿臣和十三一样,这一生,唯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康熙喃喃:“一生一世一双人?”似是想起了什么久远的事,神情似追忆,似感慨。
良久,才回过神,看向他们二人,淡淡一语:“朕原以为这世间唯有一个容若如此痴情,未料朕的皇子竟也学了他去,胤祥,你可知你这选择意味着什么?”
十三的脊背微微一僵,和悦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有些猜测,却又有些不敢相信。
耳边传来十三坚定的一句话:“儿子知道,儿子不悔。”
“好个不悔!”康熙重重一哼,眼眸含怒:“你一声不悔,却置朕的宠爱与何地?朕对你期望甚高,一心以为你终会成为朕期望的样子,继承朕的一切,如今却为了个女人放弃大好的机会,你太让朕失望了!”
和悦听的心惊胆战,被那句“继承朕的一切”,他说这话已再明显不过。
原来,康熙已然动了废太子的念头,而且还对十三心生期望。
和悦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
“儿子愧对皇阿玛,然儿子心意已决,恳请皇阿玛成全。”十三依旧无动于衷。
和悦不明白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拒绝这唾手可得的一切,他真的想好了吗?
心里一瞬间酸酸软软的,从未想过他对自己的心竟已到了如此地步。
“和悦,朕问你,这十三福晋的身份与未来皇后的身份,你愿意选择哪一个?朕给你机会。”
康熙瞥了眼十三,冷哼:“朕话说在前头,你是胤祥的嫡福晋,无论他有多少个女人,有多少子嗣,将来……你都会是他的皇后,你的儿子都会是太子,朕一言九鼎。”
和悦感觉到十三握着她的手猛然收紧,似要将她的手捏断。
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和悦不禁莞尔。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