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很快便惊动了康熙,派了御前的魏珠来传话。
魏珠一瞧见眼前的画面,登时瞪圆了眼睛,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太子爷被打了,还是被十三爷打了,这必定要降罪的,可是这十三福晋哭的都快岔了气,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儿,十三爷一脸紧张地安慰着又是怎么回事?
这究竟是谁受了委屈?谁又该被罚?
魏珠摇头,得了,赶紧把人带走是正经。
“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太子爷扶回去,立刻传太医!”魏珠立时沉了脸,吩咐太子的人,还真有几分威势。
那些人这才回过了神,忙扶着太子爷走了。
今日不仅是太子被打,十三福晋也被轻薄,他们怕是好不了了,每个人都是心死如灰。
见魏珠来了,和悦渐渐止了哭,但依旧满脸泪痕,我见犹怜。
听了康熙传话让他们过去,两个人心知不妙,却也只能跟在魏珠后头进了正殿万壑松风殿。
如今的承德避暑山庄建筑尚不完善,许多宫殿还没建成。
万壑松风殿今年刚刚建好,是康熙日常理政和召见百官之处。
见了皇帝,两个人小心翼翼跪下:“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一份折子重重落在二人面前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夹杂着颇具威严的一道冷哼:“有你们在,朕如何能安?”
两个人忙齐齐磕下头去,声音惶恐:“皇阿玛恕罪,儿臣知错!”
“胤祥,朕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孝顺的,如今却当众殴打太子,是不将朕放在眼里了吗?”
康熙的语气虽平静,却也让人听出其中的帝王威严,不似寻常与十三说话时的慈爱。
这一刻,面前的人不是一个阿玛,而是一位皇帝,一个斥责儿子不孝的皇帝。
自古以孝治天下,一个孝字,生生地定了十三的罪。
十三低垂着的脸刷白,整个身子匍匐下去,声音发颤:“儿臣不敢,皇阿玛,是儿臣的错,求皇阿玛恕罪。”
“哼!你不敢?朕倒是看你敢的很!”康熙上前一脚直踹向十三的胸口。
十三被踹的整个跌在地上,脸色白的无一丝血色,又接着跪爬过去。
和悦哪里能忍受十三受如此委屈?不禁怒火中烧,也顾不得面前的人是皇帝,忽地挺直了背脊,怒视着康熙:“皇阿玛要罚就罚我,何必如此对待十三?”
康熙愕然,继而龙颜大怒,指着和悦,说不出话来,忽地看向十三,冷笑:“这就是你的好福晋,是你小心翼翼放在心坎里的福晋!”
十三惶恐磕头:“都是儿臣的错,求皇阿玛饶了和悦吧,皇阿玛要责罚就责罚儿臣……”
和悦一把握住他的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却直视着康熙:“皇阿玛说儿臣与十三有错,那儿臣想问一下,儿臣和十三错在哪里?是打了太子?还是顶撞了皇阿玛?皇阿玛又为何不问问儿臣与十三为何殴打太子?难道太子做错了事就该放任吗?至于儿臣顶撞您,是因为儿臣不忍心看十三受委屈,这也算错的话,儿臣甘愿领罚,与十三无关!”
十三动容,却紧紧地攥着和悦的手,紧皱了眉,低声斥责:“和悦,别说了,快向皇阿玛请罪!”
“我没错,为何要请罪!”和悦不服,恼怒十三不争气,为何就不愿争辩一下?反而轻易认罪。
皇权就如此不讲理吗?
康熙气的浑身哆嗦,连道了三个好字,反而逐渐平静了下来,恢复了帝王的冷漠,冷冷开口:“褫夺……”
和悦听到这里,瞬时就明白了康熙要说什么,暗道遭了,十三不会这么快就被圈禁吧?
脑袋一抽,大喊了句:“皇阿玛不讲道理!”眼泪扑簌簌地就掉了下来。
康熙到嘴的话未说出口,面露愕然,失去了那一贯维持的帝王威严,竟有几分滑稽。
十三却急得向和悦使眼色,第一次对她疾言厉色:“和悦!住口!”
和悦不理他,仰头望着康熙,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哪里还有方才那样张狂无礼的模样?
见康熙似乎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说什么,和悦哽咽着继续:“太子是皇阿玛的儿子,十三就不是了吗?太子轻薄十三的福晋,若是这也能轻易忍了,依旧对太子恭敬,他还是个男人吗?皇阿玛如此轻易便定了十三的罪,还要褫夺十三的爵位,分明是偏心!”
康熙气笑,指着她,“你……”了半晌,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最后只落得一句:“放肆!”
这声“放肆”俨然已没有方才那样严厉,倒是添了几分无可奈何和恼羞成怒。
和悦自不怕他更恼了,愈发火上浇油:“皇阿玛心疼太子,不心疼十三,儿臣可心疼了,也更为自己委屈,儿臣好歹也是太子的弟媳,太子如此做法,皇阿玛也不为儿臣做主,儿臣寒心。”
自从他们进来,康熙只顾着生气,倒未注意两个人的模样,方才和悦掉眼泪,康熙满脑子莫名其妙,也未心疼。
此番听了她的话,再看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眼睛通红,倒是怪可怜见的。
又见这夫妻二人彼此依偎着,手紧紧握在一起,还互相揽责任,不禁有些欣慰,哪里还生的下气?
只是到底拉不下这个面子,虎着脸瞪她:“你还有脸了?殴打太子你也有份!朕可没说饶了你!”
“皇阿玛!”十三着急。
和悦却紧了紧攥着他的手,毫不畏惧地迎着康熙恼怒的眼神:“皇阿玛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