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管事怒气缓了缓,赞同崔鹤的话:“鹤儿说的对。”又怒视崔燕:“你给我死了这条心!”
崔燕不服气,抬起下巴,冷哼:“我才不!做妾怎么了?妾也是金爷的妾,比寻常人家的正经妻子也好了不知多少!而且哥,你是我哥,怎么能不向着妹妹呢?你就不想做金爷的小舅子吗?”
他们都知道金爷的身份,崔鹤也动心,可还有理智,认得清自己家的身份,断然摇头:“我一点也不想,做妾有什么好的?还不是要低人一头?你进了门,少东家就会感激你吗?你别看少东家好说话,就凭这些年金爷对少东家的宠爱,这一路上,金爷身边没有一个除了少东家之外的女人,便可知少东家不是个容人的,你进了门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崔燕愤愤:“那又怎样?当家做主的是金爷,她还能阻止金爷纳妾不成?只要金爷同意了,她要不同意就是善妒,犯了七出之罪!”
崔管事再次举起了棍子,崔田氏和崔鹤白了脸。
崔鹤拽住崔管事,拼命向崔燕使眼色:“可金爷是不会同意的,妹妹,你别再犯糊涂了,别再惹爹生气了。”
“哥,你敢和我打赌吗?”崔燕自信满满地看着他。
崔鹤一愣,不语。
崔燕又看向怒气冲冲的崔管事,从崔田氏身后走了出来:“爹,我知道您对少奶奶忠心,我也不要求进府,只要您帮我求了金爷和少奶奶,让我在他们身边做个端茶递水的丫头,一个月为限,只要金爷答应纳了我,你们就不许再阻止,当然,如果金爷还是不愿,那我就死了这条心。”
几人面面相觑。
崔管事皱着眉,还是不同意,可瞧着女儿铁了心要进门的架势,又担心自己不答应,女儿做出什么糊涂事,便犯了踌躇。
崔燕继续哄劝,软软地撒娇:“爹,您就答应我吧,只要金爷答应了,少奶奶就不会再阻止,您也不必担个恩将仇报的名儿,如果金爷不答应,那我也不会再执着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崔管事心里一动,或许这是个法子,让女儿死了这条心,于是崔管事脸色和缓下来,却依旧沉着脸:“爹可以帮你,但是少东家和姑爷同不同意就是另一回事了,若是少东家和姑爷不同意你去伺候,你也要死了这条心。”
崔燕犹豫片刻,咬牙点头:“好。”
和悦正在宣纸上写写画画,计算着未来几年的打算,想到舅舅舅母和福僧格如今正在苏州,打算着什么时候去看看他们。
听说崔田氏求见,和悦忙让人请进来,自己到堂屋见她。
崔田氏低着头走进来,直接跪了下去:“给少东家请安了。”
和悦忙让知竹扶她起来:“这是做什么?怎么行这么大的礼?”
崔田氏脸色讪讪,站起了身,心道,还不是自家丈夫舍不那个脸来求,这才让自己过来。
“少东家为我们家燕儿请女夫子,我们原应来谢恩的,少东家大恩大德,我们一家没齿难忘。”
和悦哪里会信?以崔管事忠厚的性子,若当真是来谢恩,定会亲自过来,如何会只让崔田氏过来?
瞧见崔田氏面上的难色,和悦便知是有事,浅浅地笑了:“崔家嫂子,我们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见外?先坐吧。”
海兰搬了张椅子过去,崔田氏谢了,僵硬着身子半坐下,双手胡乱交握在一起,一时欲言又止。
崔田氏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不太会说话,又兼本就心虚,哪里开的了这个口?怪只怪女儿太坚决,做娘的不忍心,这才壮着胆子过来了。
如今又瞧着和悦不疾不徐地抿着茶,愈发心中忐忑,等知竹过来给她上了茶水,又起身谢了,再坐下,深吸口气,这才支支吾吾开了口:“少东家和姑爷的恩典,我们夫妻俩感激在心,只是我们家燕儿做惯了奴才,没那个福分,读书也为难了她的,我和我家那口子想着,让她去读书没那个命,她又从未伺候过主子,还不如让她跟着少东家和姑爷伺候些日子,一来报答少东家和姑爷的恩情,二来也能跟着少东家身边的几个丫头学些真本事,三来,有少东家约束着,也能教她学到些规矩体统,磨一磨她的性子,免得整天似个疯丫头似的。”
和悦默默听着,一开始是有些惊讶的,还想着哪有人不想女儿读书,上赶着让去伺候人的?转念一想,又明白了,八成是崔燕那丫头还不死心,想近水楼台,借机接近十三。
不过看崔田氏这心虚为难的样子,崔管事又没来,和悦便明白是崔燕一个人的意思。
崔管事还没那个胆子,以崔燕那样活泼大胆的性子倒极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和悦有些生气,这个崔燕,还真是大胆又执着,倒是小瞧了她。
这事儿还真不好处理,若是拒绝了,崔燕大概是不会死心的,她这样年轻又莽撞的性子不撞了南墙是不会回头的。
崔管事帮和悦打理生意这么多年,和悦一直感激,江南这边的生意也确实少不得他,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让崔管事没了面子,否则以后哪儿还有脸面在和悦手底下做事?
思忖了片刻,和悦打定了主意,笑着说:“说什么恩情不恩情的,说来,崔管事也是跟着我从娘家出来的,又一向办事妥帖,我打心底感激你们一家,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崔燕既然愿意,那就让她来伺候一段日子吧。”
崔田氏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面露喜色,忙站起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