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病情不见好转,雍正内心焦灼,表面却故作镇定,只令太医全力医治。
雍正放下了折子,日日守在慈宁宫,偶尔去翊坤宫探望贵妃。
“皇上放宽心,太后吉人自有天相,会康复的。”年贵妃亲自为雍正沏了杯茶,柔声细语地安慰。
雍正握住年氏的手,令她坐于身边,皱眉:“你身子刚好,这些事情交给奴才便是。”
听到对方的关心之语,年氏心中熨帖,唇角挽起一朵笑花:“皇上不必担心,臣妾已无碍了。”
只是提起那个失去的孩子,难免黯然神伤:“许是臣妾与那孩子无缘,也怪臣妾没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等你身子养好了,孩子还会再有。”雍正拍了拍她的手,语气变得柔和。
年氏轻颔首,抚摸着小腹,幽幽叹了口气,忽然抬起头,清澈的眸子看向雍正:“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
“你说,朕能做到的都答应你。”自从年氏没了孩子,雍正对她可谓是有求必应,也是因为心中的愧疚。
当时若非他一时生气冷落了年氏,年氏也不至于因齐妃之言动了胎气,更不会一时不慎摔倒,导致小产。
他对这个孩子的确是期望甚高,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心底的愧疚就越深,往日的一些计较此刻也变得微不足道。
“臣妾想去看望齐妃姐姐。”年氏小声开口。
雍正蓦地沉了脸,声音也冷了下来:“你去看她做什么?”
年氏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雍正的袖子,眸光楚楚,撒着娇:“皇上,您就答应臣妾吧,虽说齐妃姐姐害的臣妾小产,可她也不是故意的,她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都是因为臣妾自己不好,若是臣妾坚强一点,也不会……”
说到这儿,年氏眼眶一红,掉下泪来,轻轻啜泣:“皇上,齐妃姐姐到底跟了您那么多年,还为皇上生了三阿哥,就算是看在三阿哥的份上,您就让臣妾去看看齐妃姐姐吧。”
雍正听她提起弘时,面上浮现一丝犹豫。
想起近日弘时的确乖觉了不少,不再为齐妃求情,读书做事也认真了许多,遂叹了口气:“罢了,朕答应你便是,不过齐妃此人素来心胸狭隘,若是她对你言语过分了,你不必忍着,即刻回来。”
年氏破涕为笑:“多谢皇上。”
雍正捏了捏她的鼻子,无奈:“你呀,别尽顾着别人,尽快调养好身子,再为朕生个小阿哥才是要紧。”
年氏蓦地红了脸,垂下脑袋,唇角轻扬:“皇上尽取笑臣妾了,小阿哥哪能说有就有?”忽然叹了口气:“不过,臣妾倒是希望是个小格格。”
雍正诧异:“为何?”
年氏抚着自己的小腹,面容苦涩:“至少小格格能平安长大,不必经历那么多的危险,更何况,臣妾已经有了六阿哥,再有个小格格,不是正好吗。”
雍正一时语塞。
年氏鼓起勇气,两手握住雍正的大掌,面露哀求:“皇上,臣妾别无他求,只愿福慧能够平平安安长大,您能答应臣妾吗?”
雍正凝视她满是祈求的眸子,良久,终是叹了口气,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说的对,是朕考虑的不够妥当,朕答应你便是,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年氏松了口气,幸福地依偎在雍正怀里。
钟粹宫的门被打开,年氏缓缓步进这昔日尊贵万分的地方,心中感慨万千。
齐妃的宫女从正殿出来,见着年氏,顿时面露惶恐,福身行礼:“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免礼,齐妃呢?”年氏仪态优雅,笑容温和,不见丝毫盛气凌人。
宫女不敢大意,战战兢兢地回:“回贵妃娘娘的话,我们主子身子不舒服,在里面歇息。”
年氏眸光一闪:“哦?怎么也没人向皇上通报?罢了,我去探望下齐妃。”
说罢,脚步匆匆往内殿去了,绿蕊紧随其后。
齐妃的宫女犹犹豫豫地跟了上去。
齐妃正卧在榻上,无聊地打着络子,抬眼轻瞥了下进来的年氏,唇角轻扬:“哟!什么风把贵妃娘娘给吹来了?恕我身子不适,不能给贵妃娘娘行礼了,贵妃请坐吧。”
年氏看到这样的齐妃,不由愣住,回过神后,悠然坐在了另一边的榻上,微微一笑:“我听齐妃姐姐的宫女说齐妃姐姐身子不适,怎会……”
齐妃掩唇轻笑:“贵妃娘娘很失望吧?说来呢,我身子一向康健,就算病了,也不会似贵妃娘娘一般躺在床上起不来,惹得皇上心疼怜惜,唉,不过是这些日子在屋子里待的久了,闷出来的病罢了,一时的不适是有,习惯了就好了,想来这种感觉贵妃娘娘是体会不到的。”
这话里满满的都是酸气和哀怨。
年氏低垂了脑袋,苦苦一笑:“齐妃姐姐何必如此?我今日来不是想听姐姐如何怨恨我抢了皇上的宠爱,说来我们都是可怜人,一起服侍在皇上身边,回不了家,皇上就是我们唯一可以依靠的,原本我们该如亲姐妹一般相处,我也一直希望我们能像亲姐妹一样,可是到底是我的一厢情愿,原来姐姐从未把我当作姐妹。”
齐妃眸中闪过讥讽,冷笑:“你少装成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谁跟你做姐妹?你要是真想跟我做姐妹,会如此陷害我?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们都是一样的人罢了,可是你已经有了皇上的宠爱,为何还要如此陷害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