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像舒曼不打算拜,自然也就需要摆供品,因此下饺子时便只下需她跟卿云两人的。/p
为了让卿云这孩子能吃到他自己亲手包的饺子,舒曼索性用了两个灶,一个煮卿云包的饺子,一个煮她自己包的饺子。/p
煮好后,舒曼先盛了些卿云自己包的,又盛了几个自己包的递给卿云,笑着道:“我们互相换着尝。”/p
卿云接过碗,看着盛到碗里便分不出是谁包的饺子,又看了眼锅里剩下的饺子,心下不知是何滋味。/p
是不是因为她是姐姐,所以她才这么会照顾人?/p
她是不是以为他什么也看不到,以为他什么也不懂?/p
明明是因为他最开始包的饺子没有包好,一煮便破皮了。/p
看着舒曼毫不嫌弃地舀了破皮的饺子,还真心实意地夸起了他,卿云只能埋下头。/p
他怎么从不知晓他也是听了假话也会开心得找不到自己的人?/p
为何她能把违心的事还说得让他辨不出真假来?/p
为何明知她是在说假话,可他不厌恶还欢喜起来?/p
为何会有这么多为何?/p
为何他一个缘故也想不出来?/p
为何最近,只要和舒曼她待一起,他心中便能酸甜苦辣咸都有?/p
或许是下午睡得有些久了,到了夜里,卿云还是一点睡意也无。/p
见卿云没有睡意,舒曼便硬撑着坐在一边看卿云作画。/p
可看着看着,眼皮子就沉了下来。/p
看着原本说要再教他些新东西的舒曼说着说着便趴在了桌上再无动静,卿云静静看了一会,缓缓搁了笔。/p
同样是不小心睡着了,他却什么也不能为她做。/p
卿云试着伸手够了下舒曼,却发现自己只能挨到人的胳膊,这样的距离,他贸然给她盖衣物只会惊扰她的睡眠。/p
除了这个,别的他更是只能想想。/p
卿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伤臂,究竟还要多久才能好呢?/p
究竟还要多久他才能回报她?/p
哪怕只是为她做一些小事也好啊。/p
舒曼是被鞭炮声惊醒的,懵了好大一会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现在是什么时候了。/p
已经午夜了吗?/p
她居然睡着了,还睡了这么久。/p
舒曼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头,抬眼看去,只见卿云还在认真画着。/p
“时候不早了,歇息吧?”/p
舒曼大致扫了下桌上的画稿,估摸着卿云这孩子从她睡着后就没停歇过,不由出声建议道,这孩子真是太乖了。/p
卿云听到舒曼出声才停了笔,眼睛却只敢落在面前的画稿上。/p
除了这个,他什么也做不了。/p
只能让她知晓,他有很认真地在学她教他的,这是他唯一能做的。/p
也只有忙起来,他才不会乱想。/p
明明才睡醒,沾了炕后,舒曼便觉得睡意再次向她袭来,她无力抵抗,正要丢盔弃甲投降之时忽然听到身侧的卿云说了什么。/p
舒曼勉强睁开眼,火光中只能依稀看到卿云平静的面容,是她幻听了吧?/p
撑着等了一小会,不见卿云再有动静,舒曼提着的精神一下子便散了,她立刻沉入了熟睡中。/p
大年初一的早上亦是被鞭炮声惊醒的,舒曼揉了揉眼睛,先看向一边的卿云,见他还睡着,便从枕下拿了个红包出来,轻轻放到卿云枕边,然后轻手轻脚下了炕。/p
这红包是她背着卿云用白纸涂了色做出来的,上面画了一个q版的小卿云,粗糙得很,也就图个意头罢了。/p
因为手时不时颤抖,这个红包是她做了五次才得来的唯一一个没大瑕疵的,她也没太多时间,也没能力做的更好了。/p
待舒曼出了屋,卿云睁眼便先看向自己的枕边,一眼便看到了那红纸上怪模怪样的小人像。/p
越看便越觉得那小人憨态可掬,卿云忍不住将红包拿过来细看,唇角不经意便已弯了起来。/p
红包里装了十两银票,卿云摸出来一看,心里更是复杂。/p
既无长辈要去拜岁,又无同村的人来串门,除了隔壁孟柳一家过来了一趟,初一一整天还是舒曼跟卿云相处,两人就重复着昨日的活动,作作画,做做菜。/p
只是,卿云早上见识了舒曼怎么对待孟柳家小孩的后便越发觉得舒曼是在拿哄小孩的态度对他。/p
摸头、夸奖、给红包、塞好吃的没有一样不是她没对孟柳家小孩做的。/p
所以,她是拿他当小孩了吗?/p
越是回想,他便越是肯定这个答案,卿云心中分外不是滋味。/p
他已是十六岁了,早已不是小孩了。/p
这世上除了奶公,原来还会有人拿他当小孩看……/p
更令他想不明白的是,他心中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又似乎都有,可怎么可能?/p
人怎么可能又开心又不开心的?/p
一上午都在纠结这个问题中度过,然而到了下午,他便没空理会这个问题了。/p
他正练着画,舒曼忽然说让他画一下云氏货行的徽记。/p
卿云怔了一会才想起来,明日舒曼她便要去赴宴了。/p
夜宴的话,明日便不会回来了。/p
一想到他又要自己一人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卿云心里立时便跟灌了冷风一般暖和不起来。/p
又因为舒曼此去福祸未知,心里呼呼刮着的冷风便像是裹着刀剑一般,不知何时便会将那刀剑露出来。/p
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