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见舒曼毫不避讳就卷了他的裤边,还摸了他的脚,心里首先涌上来的就是被人触碰的恶心感,冲得他脑中一片空白。
缓过来后就见舒曼在试水温,目光丝毫没在他的脚上黏着,扶着他小腿的手也很规矩地隔着衣服,恶心感出乎意料地消退了些。
“应该没那么烫了。”
隔了一会,舒曼又试了下水温,抬头对卿云说道。
卿云避开舒曼看过来的眼神,目光落在自己被托着的脚上,定定看着自己的脚被一点点放入冒着热气的水盆里。
才一放进去,卿云就不由咬了唇,一沾热水,脚痒得厉害,控制不住地想动。
舒曼注意到了卿云的小腿有些抖,她也没多想,将少年的脚完全没入水中后,她就松了手,轻声道:“多泡会,水凉了叫我,我先去灶房看看水去。”
见舒曼毫不迟疑地出了里屋,卿云动了动脚趾,痒意散去后,热意就顺着脚升了上来,连手上都似乎有了温度。
他还没感到水变凉,就见舒曼又提了壶进来。
“我试试水温。”
舒曼交代了一声,才伸了手进盆里。
小心地又加了些水,舒曼觉摸着水温可以才抽出了手。
卿云不自觉地观察着舒曼,见她处处细致周到,心里对她的身份更疑惑了。
他虽没见过几个女子,可一个女子做事能这么细心么?
他也从未听人说过女子服侍男子烫脚,还这么毫不勉强。
他的脚是如今全身上下唯一完好的地方,她的目光不是没落过他脚上,但从不停留,好像他的脚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一般。
她的表现让他迷惑又不安,这样的她,到底是真的如她所说不会伤害他,还是……
烫完脚后,舒曼给卿云擦了脚,放下裤边,重又把卿云抱到了炕里面。
把人放好后,舒曼下意识给卿云掖了掖被角,对上卿云那双清澈见底的眼,她心里暗叹了声,不管什么时候看这双眼睛,她还是没出息地如同初见一般心里的惊艳怎么也压不下去。
只是看着这双眼,周围的一切都似乎成了虚幻一般,察觉自己又被迷惑了,舒曼暗暗地又掐了一把自己,自然地收回视线,她也算不清今天掐自己多少次了。
也不知要再看这双眼多少次她才能淡然面对,总不能一对上视线就掐自己吧?
熄了烛火,舒曼躺下去,看着墙面上跳跃的火光,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她真的说出来了吗?
好像也没她想象的那么艰难,这个孩子好像也相信她了。
他虽然也没跟她多说什么,可从她说了后,他就不再一直闭着眼了,这说明他还是把她说的话放心里了吧?
舒曼静静想着,心里还是有种挨不到实处的感觉,大概只有带着人上路了,她才会觉得真实。
卿云依然睁着眼,跟以前不同的是,他一直在打量躺在身边的人。
她很规矩,躺下去就没有翻身过,后来呼吸声越来越重,像是陷入了熟睡中。
这么快就睡熟了还是这几天的头一次,卿云确定舒曼睡着了,就从她脸上收回了视线,放到了墙上摇曳晃荡的火光上。
像是做了梦,可脚上还未散去的热意告诉他是真的。
会有这么好的事吗?这样离奇的事会是真的吗?……是真的,就好了。
翌日,舒曼听到鸡鸣声就醒了,本来睡意还未下去,恍惚想到昨日的事,她立刻就清醒了。
屋里还是一片昏暗,舒曼听着身边细微的呼吸声,悄无声息地掀了被子抱了衣服出了里屋。
在外屋穿好衣服,舒曼摸了摸还在作痛的脖子出了屋。
昨日没忍住又洗了澡,本来应该洗完就去找秦大娘上药的,结果也耽搁了,只能吃完早饭再去上药了。
去灶房生火烧上水,舒曼一边添着柴火,一边借着现在头脑清醒的机会琢磨昨天的事。
昨日也没细想,现在想来那位柳十一或许也知晓这少年的存在,她记得自己只说了洗漱用的,可柳十一却连化妆的一全套装备都给她装了,也是,薛平郎不是说没有人不知道吗?昨日雇的那个老实女人也知道。
人是那个王六斤带回来的,倘若真要追究,那个王六斤不是罪魁祸首吗?
她现在四处嚷嚷着,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拐了个小郎君似的,她就不怕这少年的家人找过来吗?
可奇怪的是,原主把少年带回来时似乎是瞒着人偷偷带回来的,连隔壁经常被原主使唤的孟柳都不知晓。
依她从别人态度里推测出的原主性格来看,即使这少年是从那个王六斤手里夺来的,原主也不会这么遮遮掩掩,她难道还怕王六斤再抢回去吗?
听那老实女人说的话就能知道,原主抢王六斤在别人看来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就算青天白日的,原主把这少年带回来应该也没人会管。
可原主却是避着人把人带回来了,好像怕人知道一般,可是怕谁知道呢?又是什么让原主要避人?
依着正常拐人的途径,原主这种悄无声息的做法是正常的,那个王六斤一开始应该也是这样的,可后来为何就四处宣扬了?
难道是破罐破摔了?打算跟原主两败俱伤?
那个贵人到底交代了什么?所谓的贵人又是谁呢?
即使这会脑子清醒无比,舒曼依然想不出,反而越想越觉得哪里都不合理,昨日少年的表现也说明他也不清楚那个贵人是谁。
那个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