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又怎样呢?秦佳低头嗤笑。
那些被视为上品的儿郎,注定不如她要嫁的人那般好看。
找一个赏心悦目的人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不见得比五彩斑斓的富贵人生要逊色的多。
杜佳音是知道自己的。
不管是她自身的背景还是她的心智都不足以让她在朝堂上搅动风云。
比起有前途的世家子弟,她更适合跟注定不能走仕途的人在一起。
大概是自小迎风生长发缘故,杜佳音小小年纪便想得很长远了。
她要许给神隐国来的皇子这已经是板上钉钉子铁一般的事实了。在无法反对的前提下,她很快地说服自己接受这件事。
杜佳音并没有去御花园里扑蝶的兴致,之所以支开紫苏是因为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一定会让她反对,便索性知晓都不让她知晓了。
她脚步轻快熟门熟路地往她皇兄璋怀太子的寝宫走。
遇见向她行礼的宫女,她也丝毫不避讳大摇大摆地进了璋怀太子卧室的窗户边站着。
这个时辰她的皇兄正在御书房摇头晃脑的念着之乎者也,卧房自是没人的。
杜佳音正是因为这一点,才选择来璋怀太子的寝宫的。
毕竟比起离得稍远一些守卫森严的太医院,从她皇兄宫里头偷点创伤药实在要容易的多了。
前几天她皇兄磕着脚时,她就在一旁看着太医给了他好大一罐药膏呢!
眼瞅着四下无人留意,杜佳音立刻踮着脚尖往窗户里爬。
只是她刚跳进去还在寻思璋怀会把药藏那里时,“铮”一声,一把剑横在了杜佳音的脖子上。
出剑的人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只是用剑给予不能再进一步的警告。
杜佳音僵硬地转了一下脖子,把视线放到了持剑人的脸上。
“朝颜公主,太子寝宫外人不得私闯请止步!”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暗卫贺知阑冷冰冰地说。
若不是他认出了来人是公主,就凭她私闯太子寝宫早在她探头的那一会便已经人头落地了。
果然还是自己太天真了,没在璋怀的寝宫外面看到人就想当然地以为是没人看守的。
作为一国的储君,他住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没有防卫呢?
明眼看守的人是不多,暗卫却不知有几何了。
刀剑无眼,杜佳音僵硬地挤出一抹微笑说:“阿阑,是我呀!你可不可以把剑收一收?”
贺知阑一怔,显然没料到自己包成了这样,她还能凭一双眼睛和一句话把他认出来。
不过即使她猜出来了,贺知阑也不会承认。
“公主殿下退出殿后,属下自会把剑收回去。眼下还望殿下这边请,莫要难为属下。”贺知阑拿剑往门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杜佳音咬着嘴唇在室内环视了一会不死心地说:“阿阑我就不能在这里等太子哥哥回来么?”
贺知阑摇了摇头,手固执地朝门外方向伸着。
偷药眼见是无望了,杜佳音跺跺脚连辞别的话也不说,负气地从屋子里跑了出去。
等她跑远,贺知阑慢条斯理地把剑收了回去。
此时,房梁上跳下一个和他身着同一样服饰的男子。
他拍了拍贺知阑的肩膀说:“阿阑,别怪我多嘴。我们暗卫的样子除了陛下和太子殿下能够知晓,其他人都是不被允许知道的。”
“比起杀一个即将要当棋子的公主,你觉得陛下会选择杀谁?”
“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别人,但我希望你好之为之。”说完他又跃回了房梁上,继续悄无声息地猫着等待下一个不自量力的来自投罗网。
贺知阑抿了下嘴,对着房梁下抱了下拳,无声地表示感谢后便继续隐藏起来。
他该庆幸今日这寝宫只有他们二人,若是与他不和那人在,仅凭他被公主认出来这一件事,他便没了存在的必要。
只是明明没见几面,又是在许多年前,她究竟是怎么认出自己来的呢?还有她为什么要来这里?
贺知阑百思不得其解。
而给他制造谜团的人,这会正往御花园里赶。
虽然因为贺知阑的不近人情有些生气,但杜佳音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毕竟各站其位,各司其职,她总不能让别人为了她而做出渎职的事情来。
眼看御花园就在眼前,可杜佳音还没想到要如何拿到疗伤的药,她便有些心急。
无缘无故地,太医院的那些人是不可能会给她药的。即使她想去偷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无意间,杜佳音茫然的视线落在了走廊下种植的月季上面。
见到顶着五颜六色的月季梗上的那一排排尖锐的刺,她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
“公主殿下,您怎跑到这里来了?可让奴婢一通好找。您不是说好要在御花园里扑蝶么?来这做什么?”紫苏的声音由远而及近。
背对着她站在月季花前的杜佳音此时已经把手握在了月季的梗上面。
在听到紫苏的声音后,她不再犹豫地对着一排刺捏了下去。
接近掌心处顿时冒出好几颗血珠出来。
“嘶~”杜佳音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以往不受宠爱,但她顶多在吃穿用度上被克扣,这等皮肉苦她还真是没受过几回。
真叫她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紫苏已经快走到她身边了,听到声音赶紧往前跑了几步。
跑到她身边一看,看到殷红的血珠排着队从她手上滚下来,立马把她的手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