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同为神隐国的王室子弟,但慕知秋并不是百里星河前世留下的子嗣。
应该说除了夭折了的慕怀南,慕星河就没有别的孩子了。
如今神隐国的皇室一脉都是来自他退位时从宗亲里挑出的那位慕氏子弟后代。
慕知秋并非没听懂他语带讽刺,只是平静地问了一句:“可否行个方便,让我进府一叙?”
不管怎么说眼前的人跟他也有沾亲带故的关系,百里星河往后退了几步,“进来吧!”
慕知秋没有立马抬脚进去,而是转头对自己的小厮说:“你且先回去吧!我等会会自行回府的。”
“是!”小厮低眉顺目地应了一声。
慕知秋这才跟着百里星河进去。
百里星河原本就在一边等着,见他进来这才抬脚往前走。
“公子,门还没关上。”慕知秋走了几步,后知后觉地发现身后的门还没关便提醒道。
他虽然来者是客,但并不是普通的客人。
慕知秋觉得让一位王爷去关门是不大合适的。
百里星河没回头也没停下脚步,勾勾手指头,下一秒就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把门给关上了。
做为和一只鲫鱼妖同床共枕许多年的慕知秋还算镇定地扬了扬眉毛。
穿过一道走廊,百里星河径直把慕知秋往后院带。
带他在院子里坐定后,百里星河手在桌面上一扬,变出了一套有火炉有茶盏等一应茶具。
慕知秋已经见怪不怪了,接过百里星河递来的茶盏还客气地道了一声“谢谢”。
等他呷了口茶后,百里星河才问道:“你来所谓何事?”
慕知秋双手捧着杯盏有些不知从何说起,视线游移起来。
而这一游移,他在不经意间看到了院中那棵早已枯萎了的银杏树。
也不知何故,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棵树却让慕知秋莫名有了一种说不清从何而来的熟稔感。
“这树,是刚死的么?”慕知秋答非所问。
百里星河随着他的视线也把目光落在了那棵树上,目光不由地一柔。
“嗯。”对这棵被他女儿栖身了数千年的树,百里星河很难不温柔起来。
慕知秋小心翼翼地问:“这棵树看起来活了很多年头,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百里星河想起了那个把自己当做银杏鬼的慕怀南,有些感伤地说:“时候到了,不得不走。”
与其作为一个鬼留下来,百里星河还是更期望慕怀南能成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鲜活恣意地活着,而不是作为一个惧怕阳光的秽物活着。
在她活着时,他不曾知道自己做了父亲。
在她死后,他同样不知道站在面前的鬼是他的孩子。
除了丝音和秦佳,世间再也没有比这些更让他觉得遗憾的事情了。
但好在他没有因为事小而不为,仍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送她去轮回了。
位高权重者,总是比寻常人多了些眼力,慕知秋也不外如是。
他见百里星河神色黯然,便没有继续在一棵树上纠结。
转而换了一个相对轻松的话题:“公子已知晓我的身份,我却还未曾请教公子尊姓大名,不知公子可否相告?”
百里星河收回视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名讳而已,无可不对人言,复姓百里,名曰星河。”
慕知秋赞道:“百里公子不愧是人中龙凤,就连这名字都这般好听。”
可惜他的赞美对百里星河并不受用。
应该说他是最讨厌跟人委与虚蛇。
“慕王爷有话不妨直说,何必绕弯子。”
慕知秋抚掌道:“百里公子真是性情中人。”
“既然如此,我便有话直说了。”
“我来此是想向公子打听一个人。”
慕知秋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手串。
正是那一串他曾经误以为是百里卿衣给他的那一串。
“不知你可否认识它的主人?”莹白的珠子和中间唯一一颗嫩绿色的珠子此时在慕知秋的掌心散发着温暖的光。
百里星河只一眼就认出了那串珠链中间的那一颗珠子被使了障眼法。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百里星河直接施了个法上去破了它的伪装。
只见下一秒青光一闪,嫩青色的珠子变成了一个嫩青色的银杏果。
“这,这是怎么回事?”慕知秋膛目结舌地看着自己戴了将近三十多年的珠子变成了一颗银杏果,也是十分茫然。
作为一位王爷,每年他也没少吃下属奉上出自公主府的银杏果。
把银杏果当零嘴吃的结果就是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掌心的那颗果子和他往年吃的那些并没有什么两样。
百里星河心思百回千转,想得要比慕知秋多。
没一会他就有了一个推测,而因这个推测,他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
“你就是那个慕怀南等了三十年的人么?”
慕知秋同样也不笨,立刻想到自己上次来时在墙角听到的话。
“原来她叫慕怀南!真巧他也姓慕。”比起百里星河的不开心,慕知秋的脸上还算释然。
百里星河看着慕知秋那张被岁月雕琢过,风霜染过的脸,心顿时有点塞。
别说慕知秋现在看起来还算儒雅,就是他年轻时顶着一张好看的脸百里星河也不会对他顺眼。
更何况让他把青春少艾的女儿给眼前这个从外貌来看比起他还大一截的男人做配,他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百里星河无比庆幸送慕怀南去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