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早,天不亮,就听得苏家小院儿鸡飞狗跳。丁氏捉了一只老母鸡,脖子一抹,滚水一烫,拔了毛,就往瓦罐儿里炖。
等苏木起来时,灶屋已经飘出香气儿。
“二姐,好香啊!”小六月揉揉眼睛,从被窝里钻出来。
苏木正在洗漱,便朝他道:“六月,去喊哥哥起床吃饭了,吃完咱上镇子上找爹娘去。”
“嗯!”六月认真回话,自个儿从床上爬下来,摇摇晃晃往屋外去。
这时,苏大爷也出门来,小六月便憨憨的喊话:“爷!”
“嗳!”苏大爷乐开了花,面上阴霾也散去不少。
吃罢饭,天刚透亮,万物似乎刚就苏醒。
苏家小院儿门口,已套好了牛车,爷孙五人挤挤一车。苏大爷驾车,两小男娃子坐在前头,苏木和丁氏坐在后头,一人包了一篮子,里头装的碗啊罐的。
一整只鸡炖下去,住了满满一锅,丁氏早上舀了些出来煮面条,几根嫩菜,半碗面条,大人小娃都吃的满足。一下大锅鸡汤,全都装罐子里了。
天气不凉,到镇子上不会凉,正就好喝。
路过田家门口,瞧见苏丹正在喂鸡鸭。衣裳不似从前鲜艳,惯留耳边的两缕青丝也都规规矩矩梳了上去。她穿着围裙,提着一大桶的草料,正一勺一勺往槽子里添。
“奶,是丹儿姐。”小六月指着不远处,脆生生道。
他同丁氏落坐于正对这方,是以瞧的着。
几人便顺着六月指向望去,苏丹也瞧见几人,便扔了瓜瓢走过来。
“爷、奶、木儿,哪儿去哩?”她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捋了捋耳畔的头发,笑道。
丁氏回的话:“你小姑在医馆,顿了鸡汤给她送去。”
“噢,”苏凡面上挂起悲伤,“小姑真是想不开,那样的男人,有啥值得。”
苏大爷偏过头瞅了她一眼,那份担忧浅显得让人感受不到她的意思难过,连装的不会装。同样是亲侄女,木丫头嘴上没多的话,却实实在在的为人谋算。这个丹姐儿,真就是个自私的心眼儿啊!
“丹儿姐,去忙活吧!不耽搁了,小姑等着喝汤哩!”苏木身未转,语却出。
也不等她回话,苏大爷驾着车直接走了。
“我不忙!别提多闲,就是帮着操持,郡城开着店哩!侍弄好这些牲畜,就是帮称生意的事儿了!”她叉着腰冲远行的牛车喊道。
面上都是笑,心里却苦涩不已。闲!哪里闲!从早到晚忙不完的活计,就是满地的鸡鸭都够得她忙活大半日了。也不晓得田良哥啥时候回郡城去,说是置办了小院儿,只二人住,多清闲。整日同鸡鸭为伍的日子,她过够了。
牛车上,丁氏暗里瞧了苏木一眼,见人也没多大情绪,仍是平时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
便主动开口,“丹姐儿自出嫁后,跟变个人似的,勤快不少,也没了出嫁前那份儿娇气了。你二伯娘当初那般宠她,说要嫁给官老爷,过下人人伺候的日子。如今呢,也算遂愿。可你瞧如今,还不是过得普通人家的日子。这也是你大爷、大娘不待见丹姐儿,好歹两个心不狠,若遇上吕家那样的婆婆,下半辈子得苦过去了。所以,木丫头啊!往后嫁人,眼睛得擦亮了!”
“我省的,奶,我若找了相公,定给爷奶过眼,过不去的,就不嫁!”苏木逗趣儿道。
惹得丁氏乐的不行,两娃子听不大懂,却也跟着乐呵。苏大爷虽未说话,耳朵却尖着,苏木的那让他过眼的话,仿佛又回到当家作主的日子,竟也觉满足。
一车老老小小赶到镇子时,各铺子将将开门,苏木便跳下车,去包子铺买了几个肉包子。
虎子和小六月见包子热腾腾,冒着香气儿,直咽口水,可肚儿圆圆,想吃没地儿放。
苏木便拿起一包子,掰成两半,递给两娃子。二人乐呵呵的抱着,小口小口的啃。
牛车直接赶到医馆,看门的小厮正在扫地,瞧见来人,热情招呼,“二姑娘来了?”
“嗳!”那小厮惯跟着掌柜喊他小丫头,如今成了家,称呼也变了。
她拿油纸包了两个肉包子递过去,“镇子口买的,趁热乎着吃。”
“得,谢了。”大家伙儿都相熟,他也不客气。
分了包子,一家子直接去内堂。
苏世泽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吴氏正巴巴守着,两眼无神,显然也是困倦。
察觉人进屋,转头看到一家子来,特别小儿子扑腾入怀,倦意一扫而光,她压低了声音,“咋来这么早哩!”
苏世泽也醒了,揉揉眼睛,见一家老老小小站在边儿上,“这会儿到,多早起的啊!”
丁氏指了指堂屋外,“炖了鸡汤,木丫头又买了包子,快去吃点了。”
“爹、娘,出去吃点,我来守着小姑。”苏木错身坐过去。
夫妇两便起身,吴氏一把抱起儿子,虽丁氏出门,虎子也跟了去,屋里便余苏大爷同苏木两人。
“咋还顿了鸡汤哩!”苏世泽惊讶,却也止不住咽口水,熬一宿儿,确实想喝点,鸡汤配包子,真真是好。
丁氏自然不忘女儿,端了碗进门,苏木忙起身,伸手要接,“奶,我来吧!”
丁氏摇摇头,“她昏迷者,不好喂,你歇着去,我来。”
她没干过伺候人的活儿,自然手生,也就起身让开了。丁氏便一勺一勺,细致耐心的往苏世慧嘴里送。
但人喝完一整碗,丁氏让开了位儿,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