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两,就是三千两她也要凑出来!
“娘、姐,方才的话你们也听见了,咱在这儿哭诉苦等,点用没有,如今只得去筹银子。”
苏木将母女俩搀扶起来,“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再找人捎信儿回村,看能凑多少银子罢!”
母女二人似有盼头,打起精神来。
几人在不远处一家小客栈要了间房,于小二打听驿站,得知一家人遭遇,小二十分同情。道驿站传信儿贵,便介绍店里跑这行的人,当即付钱就出发了。
一夜难寐,娘几个各怀心思,半夜苏木还听得吴氏低声抽泣。
一来一回,再是快马加鞭,也需一天一夜。
次日,娘几个在城门等至月上柳梢,才见到侯老幺、吴三儿,又是一顿痛哭。
回到客栈,坐下商议。
苏木道明事情原委,侯老幺听得直皱眉,“三爷当真狠心!”
“如今事情不明!却与他脱不了干系!”
侯老幺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灰布包,推至桌子中央,“这是一百两,已是我同田大叔凑得最多了。”
一百两不是小数目,两家人怕是掏空了家底,苏木感动不已,眼睛有些酸涩,“我爷呢?”
信儿是捎给侯老幺的,却提到告知苏大爷,让其想想法子。
侯老幺长叹一口气,低下头,“大爷焦急是有,却拿不出银子来。”
苏木冷哼,便料到这个结果。
吴三儿从包袱里掏出个小妆匣,这是一家人的余钱,苏木嘱咐一并带来。
她掏出贴身放的小钥匙,将妆匣打开,又掏出二十两银票。如此,堪堪八十两。
还差一百二十两,上哪儿去凑这么多银子!
几人一筹莫展,吴氏更是看着银子抹泪。
苏木拨了拨桌上将燃尽的灯芯,郑重道:“明儿一早,我上福满楼一趟罢!”
郡城的热闹,并未因一家子的遭遇,褪去半分。照旧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苏木早早守在福满楼的大门前,她知道门不会开这般早,却躺不住,福满楼是最后一根救命草。
方子已泄,油焖笋再不是什么稀罕物,于福满楼来说是一个损失。尹掌柜与一家人非亲非故,没了这点生意往来,再没有什么情分帮忙。
只希望他看在那日解围的份儿上,能帮上一把,一百二十两对这个大酒楼该是小菜一碟。只是自家没了生意,钱一时半会儿还不上,尹掌柜该是能料到。
这钱,他借还是不借?
苏木很忐忑。
约莫等到九点,小二才来开门。
“苏二姑娘?”小二那日跟在尹掌柜身边,苏木他是认得的,见她一脸难色,问道:“你怎么来了?可是出啥事了?”
苏木点点头,“家里出了些事,找尹掌柜帮忙。”
“快进来,”他打开门,将翻盖在桌上的椅子搬下来,“您先坐会儿,掌柜晚些才到。”
“你忙去罢!我自个儿坐着等就是。”苏木坐下,于小二的善意很是感激。
半盏茶功夫,上工的人陆续来了。
尹掌柜进门,见端坐着一脸愁苦的苏木,很是惊讶。
“苏二姑娘?”
苏木忙站起身,朝他躬了躬身,“尹掌柜。”
见她欲言又止,像是遇到什么难事,“走,里边儿说。”
将人请至内堂,小二立刻上茶。
苏木心焦,顾不得寒暄,一股脑儿将苏世泽遇害一事告诉他。
尹掌柜眉头紧蹙,问道:“你三爷是典史?”
苏木点点头。
事涉官府,偏与油焖笋有关。苏家是小人物,怎会得罪那等权贵之人,莫不是因酒楼近日生意火爆,有心之人以此作文章?苏世泽是倒了霉,牵涉其中?
见尹掌柜不说话,她都要急哭了,站起身,恳切道:“我知道,您与我一家人非亲非故,大可不必理会。只是我如今已走投无路,烦请您大发慈悲,借我这银子。他日,我定加倍奉还!”
“苏二姑娘,你莫着急,这银子我借!”
说罢,唤来小二去账房取银子。
白花花的银子落到苏木手上,她破涕为笑,“掌柜今日之恩,他日定涌泉相报!”
事情尚未明了,他要禀报东家。若真与酒楼有关,那苏世泽自然要救。只是事已过三日,人一直关在里头,生死未卜,还是先拿银子将人赎出来再做打算。
“相识一场,苏老板是个敦厚之人,是要帮的,你快去衙门将人赎出来罢!”
“是!多谢了!”
苏木再是一番感激的话,朝尹掌柜鞠了一躬,便匆匆离去。
苏世泽听了苏木的,提他问话,便将方子一股脑的说出来,并未受到刑罚。
三百两银子送进去,片刻,两个衙役驾着苏世泽出来了,且毫不客气的扔地上。
一家人拥上去,抱成一团。
不易的团聚。
苏世泽看看妻儿,明晃晃的蓝天照的他头晕目眩,感觉天地倒转,一片混沌。
他便晕了过去。
侯老幺同吴三儿将人抗回客栈,娘几个于他一番梳洗,苏木喊小二备些清粥。
可苏世泽没有要醒的迹象,身子愈发烫了,嘴里喃喃说着胡话。
侯老幺忙去请郎中,一番诊治,竟是受了风寒。郎中开了药,吴氏便拿去熬。
苏木坐在床边,掏出怀里的小包裹,打开,余几块碎银子她粗略计算,只够两日住客栈的花销。一行七人,马车是租不起了,只能租两辆牛车。再买些路上用的干粮,已是身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