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关了门,落了锁。
一家子坐在苏世泽屋子,桌上摆着油灯和一个匣子。
昏黄的灯光照在四人脸上,疲倦却满是期待。
“木儿,你来数。”苏世泽缩了缩手,不敢去开匣子。
苏木扑哧一笑,“十余桶都卖光了,还现煮了些,爹,你怕啥?”
“就是!”吴氏跟着附和,她与苏木待客,自是知道今儿赚了不少,却也期待个具体数字。
苏世泽扬扬手,示意她打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匣子。
苏木将油灯推近些,打开匣子,银灿灿一片,有些晃眼。
她仔细数着,一百个铜板摞一处,而旁的苏叶拿绳子串起来。吴氏则将匣子里那些串好的铜钱放一处,碎银子放一处。
片刻,匣子见底了。
“爹、你猜猜咱头一日赚了多少?”
苏世泽搓着手,看看这堆、看看那堆,终于忍不住笑,“十五俩上下?”
“再加五两!”
“啥!”苏世泽惊住了,“二十两?”
苏木点点头,“二十两六千文!”
她在桌上写写画画,随即道:“今儿统共卖了五百二十杯,因着买一送一的缘故,利润是少些。明儿个恢复原价,该是卖不出这么多数目。我估摸着赚的银子,左不过少个五六两。”
吴氏不住摇头感叹,起初二丫头定一百文一杯,她当太贵,不好卖。如今看来,一百文于郡城的人而言,那也不算什么,“若日日赚得十二三俩,月底便可将债务还清了!”
听到这话,一家人都笑了,一天的劳累似乎已不算什么。
只有苏木心里打着小算盘,银子虽赚的多,却是一家人实打实用汗水换来的。
为保饮品的新鲜,天不亮,一家子就要起床煮茶。铺子也是开到月上柳梢才打烊,完事后,还要去农庄进货。
开作坊都没这会儿辛苦,没办法,这个时代没有冰箱、没有各种先进的设备,做不成冲泡的粉末。一切都需要用新鲜食材制作,不过,这样一来,口感却是比冲泡的好。
便辛苦一月,将债务还清,再请个工人吧!
赚钱是头等大事,还有一样也同等重要。
“爹、娘,月底把虎子接到郡城来念书吧!我听雪瑶说,郡城有个十就在那儿。我得空去打听打听,有无启蒙班,郡城的书院较镇上好太多。”
苏世泽同吴氏相互看看,吴氏先开了口,“二丫头,郡城的书院是好,花费银子也多,咱家虽说逐渐好起来,却经不住花销的。”
她本来还想说,大叶儿年纪到了,要攒些嫁妆,还有她的这些话却又不敢说,怕她不高兴。
苏世泽也不赞同,家里还是攒些银子,若再发生上回那样的事,也不至于遭那些罪。
“虎子才五岁,明年再接郡城也来得及。”
“爹、娘,那些富贵人家的孩子,三岁便开始启蒙,家里也都是专门请了教养师傅,虎子已落下太多。”
夫妇俩更不解了,好好的于那些人家作甚比较?
苏世泽无奈摇头,“二丫头,你莫不是要让虎子考官?”
“有何不可?”苏木盯着他,便是这般打算的,现在赚的是小钱,往后指不定成了一方富甲,有个做官的,也没人敢打坏主意。
虽然虎子年纪还小,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吴氏是有心动,儿子肯吃苦,也聪明,若真狠心栽培,保不齐就考上了呢!不过,这是大事,她不好开口,也犹豫,那得多少银子啊
这时苏木又道:“咱爷不还拿青哥儿当官老爷养着,咱家怎么就不兴也出一个。我跟叶儿姐攀不上什么官家近亲,有爹娘疼爱就好。可您二人还年轻,往后弟弟、妹妹是得靠的。”
这话,闹得在坐三人都脸红了,苏世泽干咳两声,“小娃子说什么混话,你说咋办就咋办吧!”
“得嘞!”苏木目的达到,笑得合不拢嘴。不过,自吴氏嫁进门,到起了新房,子女便于夫妇二人分开睡了,这个都大半年了,也没个动静
吴氏见苏木瞅着自个儿肚子,当即明白过来,愈发害臊,忙起身,“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苏世泽也是一番轰赶,姐妹俩这才离去。
次日,客流果真少了一半,三三两两,倒也不断绝。
杜雪瑶今儿没来,苏木寻思得空了,上郡守府一趟,仔细问问那书院的情况,只怕没点关系进不得。不过,有她二哥在,若能代为引荐,该是有希望。
苏木边走边想,店里不忙,她便去了趟造纸坊,又定了些杯子。因着本钱不多,先前堪堪定了一千只,余下用度只够两三日了。
“哎哟!”
苏木没留神撞着一人,只觉肩膀受到一股力道,生疼,便喊出来了。
那人忙后退两步,显然没料到。
“你没事吧!”
好听的男声自头顶传来,苏木抬起头,“是你?”
杜二少爷的同窗,叫什么来着?一时想不起。
唐相予好看的嘴角微微一咧,远远就瞧见这丫头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便走过来,故意作弄。哪想她真就猛的撞过来,力道不轻,小身板该是痛了。有些不忍,“走路怎这般不小心。”
苏木揉了揉肩膀,已缓过劲来,一脸歉意,“方才没留神,对不住了。”
唐相予挑挑眉,态度竟这般好,他倒不好发难了,便挥挥手。
苏木分明记得这个少年对自个儿不甚看得上,今儿好似换了个人,虽长得十分养眼,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