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微时垂眸,沉默不语。
报警当然是最正确的程序,但怎么解释他们的发现呢?扔下水道啊?城市的下水管道啊?可她又不想把自己的特殊听力告诉警察。
寻呈翼又点起一根烟,神情复杂的直视她。
不愧是桐城有名神婆的孙女,心理素质够强大啊!不过,她怎么听到下水道有哭声的?难道她……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撞词了。
寻呈翼弹弹烟灰,很绅士做个手势,微笑:“女士优先。”
于微时不自然扯扯嘴角,摸摸耳垂:“你打算跟警察怎么说?”
“实话实说呗。”寻呈翼狠狠吸口烟,剑眉一蹙:“人头漂在污水里,被一堆垃圾缠住,我给捞到边上放着。不敢带上来,怕吓着你。”
那画面,想想就令人作呕。
于微时咽咽喉,压下翻腾的胃,平静:“按程序,警察会盘问报警人细节,请问你怎么答?”
寻呈翼嘴里叨着烟,成竹在胸似的笑了,可他却反问:“你说,该怎么答?”
“我……”于微时摸着耳垂沉思:“我就说,在人行道边上的水沟盖板那里,我闻到了血腥味……你不是说,人头比较新吗?”
寻呈翼再次掐灭烟蒂,搓搓手。本来眼窝偏深,显得眼睛深遂,冲她勾唇轻笑,戏谑味很浓:“你鼻子这么灵,警察会很感兴趣的。说不定还特意给你定制套测试。”
海市的警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说不定把她做为第一嫌疑人。虽然可以洗刷得清,但耽误时间。
“那你说,这个警,怎么报?”于微时这个问句,带着几分赌气成分。
寻呈翼目光咄咄在她耳垂,脖子和手腕巡扫一遍。
“你看什么?”于微时不悦的侧过身。
寻呈翼无声扬唇:“你手腕上这串琏子,值钱吗?”
于微时低眼瞄手腕。
红绳镶着几个银珠子,是她攒钱去凤凰玩的时候买的。
“价钱不贵,不过我喜欢。”
寻呈翼沉默片刻,道:“那我另编套说词。”
于微时慢慢抬眼,问:“你本来想好的说词是什么?”
沉默不语。
“跟我这只手琏有关?”
寻呈翼闷闷皱眉:“嗯。”
“说说看?”于微时轻抚银绳琏,鼓励道。
‘呜哑呜哑’警灯闪烁而来。
一组警察从井盖那里下去,带着法医去取人头。
另一组在盘问报警人。
寻呈翼脸色不太好,抚着额:“警官,真是吓死我了!我跟女朋友走到人行道的水沟盖板边,她手琏滑脱掉进去了。那串手琏是她最喜欢的,所以不依不饶的跟我闹。没办法,我只好从这边费力的撬起井盖,去给她找喽。谁知……”
他适当的停顿,拍拍心口,做出心有余悸的样子:“……光线不太好,我开始还没看清是什么?以为就是团缠在一起的垃圾,然后等我走近一看,妈呀,吓死我了,竟然是颗人头!”
警察又问了几个细节,寻呈翼清楚无误回答完毕。
“那请你稍等,一会跟我们去趟警局录口供。”
“好。”寻呈翼痛快应了。
他走到一边树荫,蹲下来,冲抱膝盖的于微时笑:“过关了!”
于微时双目无神,沮丧:“我的手琏。”
为了配合他编造的说词,报废她的手琏,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她的落寞。
“我会赔你的。”寻呈翼轻轻拍下她的肩。
于微时迅速斜肩,侧眼,冷静:“我就是那么嚷嚷。不用你赔。”
“可是这个主意……”是他想出来的。
于微时竖掌:“事,却是我揽的。你不必在意。”
他就要在意行不行?
警察把人头捞上来了。
于微时霍的站起来,竖起耳朵,排除杂音,听到一丝细微的鬼音:“哈?重见天日啦?但,这又是哪?噫?那不是警察吗?我,我的头,怎么在警察手里?难道我死了?呜呜呜呜……不要!”
鬼哭切切,凄凄惶惶。
阴风阵阵,树梢又被吹的哗啦啦响。
此后,鬼魂一直在哭,于微时没听到有价值的线索。
从警局出来,已过午时。
于微时十八辈贫农,身家清白,毫无前科,当然是做完必要的口供回家喽。
寻呈翼就更不用说了。
一身正气,长着正派人物的脸。眼光老辣,办案经验丰富的刑警也绝对不会把他跟坏人联系起来。
“走,吃饭去。”寻呈翼摆头,邀于微时。
忙活这半天,肚子也该饿了。
于微时低头划拉手机,两个未接来电,都是丁婆婆打过来的。
“我先回个电话。”于微时走到一边。
寻呈翼抽着烟,靠在车门前等她。
比起六年前,长高不少,亭亭玉立如荷,是个漂亮大姑娘了。
清山绿水滋养的她皮肤特别细腻光滑,眉目入画。侧脸弧度堪称完美,特别清丽温婉。
普普通通的衣裙,无法掩盖她脱俗气质。
寻呈翼笑了。
这个世界真小,该他遇见的,总会遇见。
于微时讲完电话走过来,平淡:“走吧,我请客。”
“这……”
“别跟我抢。”于微时固执。
寻呈翼想了想:今天她请,那下次换他请就是喽。这样有来有往,不正好创造接近她的机会吗?
“行。”
找了家茶餐厅,特意选了个有布帘的卡座,都点的是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