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堂之内,清香微醺,烟气袅袅,弥漫着静谧安详的气氛。
凤鸣竹却如同世俗商贾,直白无比的道出了交换之议。
李尘闻言,微微叹气,没有丝毫意外的感觉。
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两位赵师匠那样无私和慷慨的,也没有那份义务无私和慷慨。
他能从他们手里学到基础知识和线吊戏法门,就已经是侥天之幸了,还能再奢求什么?
“线吊戏法门乃是通用法门,草莽间也有所流传。”
“由于并非秘法,当初赵师匠传我之时,并未交代过不可将之外传,反而默许我将其作为自身拥有的知识和财富,允许自由支配。”
“所以若我想将它作为交换条件,传给凤家,也是允许的。”
“但我虽然掌握了这一法门,想要将其提炼出来,传授他人,却似乎又缺了几分道行!”
“我手头并没有前辈高人整理好的典籍,也没有合适的教材,交给这个凤鸣竹,他怕是不认啊!”
会与教人学会,还是有所差别的,李尘如今只是新晋师匠,难以做到那样的事情。
若非如此,造化宗为何要将偃者道途之中的师匠定义为可以教习他人的标准?
还不就是因为,提炼法门,传授他人,也是一种本领?
知其然,并不代表知其所以然,李尘虽然掌握了线吊戏,甚至还能推陈出新,演绎出自己的分心多用之法,但在这方面,仍然还是有所欠缺。
凤鸣竹道:“李道友好好考虑吧,不过我这里倒有另外一个提议,实在不想拿出什么法门来交换也行。”
李尘心中微动:“哦?愿闻其详。”
凤鸣竹道:“很简单,你为我凤家效力,做我凤家供奉长老便可。”
“我凤家为宿阳城主,执掌此位已有近两百年,但于世家联盟而言,仍然只是新兴的豪强,并不算得什么。”
“相信李道友对我凤家如今的处境也应该有所了解,我的确是想为凤家寻找一二合适供奉,助我逝去之后,庇护凤家百十年。”
凤鸣竹说到这里,面露萧瑟之色:“不怕道友笑话,我如今年暮垂老,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儿孙之事了,如若你能答应成为我凤家供奉,我愿以手中掌握法门为聘,另赠必要之修炼上进资粮,助你成道!”
“而且你也不用担心被卷入世家纷争之中,我知事物兴衰更替之理,凤家能够执掌宿阳两百年,已是祖先庇佑,侥天之幸了,我一介散修出身,何德何能,妄想创立千年不败之基业?”
“但衰退之期,一些身后之事不可不防,只怕是凤家想要急流勇退也不容易做到啊。”
“所以我早已公开表态,聘请供奉,也不过是为做足准备而已。”
李尘来此之前就已经听说这件事情,因为所有人都预料到凤鸣竹再没一二十年可活了,凤鸣竹对自己的生命力感知更深,更能明确寿元大限的所在,因此早就在草莽放出风声,想要放弃城主之位,以及聘请合适的筑基修士为供奉,庇护凤家百年。
但眼下凤鸣竹说得诚恳,姿态也很低,李尘却并不能尽信。
人性的复杂,是难以预测之事,此番礼聘,当真能够做到如同凤鸣竹所说那般圆满和谐,皆大欢喜?
他逝去之后,凤家儿孙当真就愿意退位,放弃城主权柄,不再与人争夺?
其他曾在城主竞争之中败退的家族,当真就无其他筑基战力,或得有心之人援助,参与到这场风波?
可想而知,此事当真没有那么简单。
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之内,宿阳城必然要迎来一场城主之位的争夺风波,究竟是凤家凭借两百余年积累的深厚底蕴力压草莽群雄,再次中兴,还是群雄逐鹿,将其分而食之,亦或者突然有外来强者乱入,也想要参与到此间的竞争中来,谁都不得而知。
倘若贸然答应,短期之内,应该当真是如同凤鸣竹所说那般轻松悠闲,但此后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李尘不由得想起了前世地球之时,自己年幼天真,被坑爹老板许诺的高薪职位和大好前途诱惑,拐去“合伙创业”。
几年过去,除了秃头掉,还捞到什么?
许诺的升职加薪没有,美女豪车没有,期权也等于画饼,最后就连公司都被坑爹老板玩倒闭了。
人家倒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拍拍屁股就找老子要钱再创业去了,自己平民之家出身,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再找工作?
至此之后,李尘就明白,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
又或许,可以为了生存和展,暂时甘居人下,为人打工。
但始终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处境。
打工打成老板?做你的春秋大梦呢!
那么问题来了,给这凤家做“供奉长老”,看似地位尊崇,待遇极佳,就不是打工了吗?
难不成还能指望着依靠给人做供奉,做到人家凤家老祖的地位不成?
当然,这也绝非并无可能,但过程绝对不是那么霁月光风,而是充满血雨腥风!
在这草莽江湖,并无绝对的善恶,或许最初,人人都只想要独善其身,但最后却成为了伤害他人的恶人。
凤鸣竹能够带领凤家从草莽之中崛起,又岂会是易与之辈?
他就不会预料到自己逝去之后,凤家为外来之人所制,反而陷入更大困境的局面,不会留下什么后手和底牌?
这份算计,绝对是存在的,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