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阮听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安贵妃。
安贵妃此时说的话,怕是安贵妃这辈子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示弱。
她想安慰安贵妃,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个世上,所有的富贵都是有代价的。
无论是闺阁里的小姐,还是养在深宫里的公主。她们从小不用考虑吃穿,每日要做的便是学习琴棋书画,比乡下人幸福很多。
可是乡下人有自由,她们却没有一点的自由。
想去哪里,或者想去哪里看看风景,都不能独自一人行走。
这样的人生,像是在脖颈上锁上了一条锁链,到死也打不开。
安贵妃笑的凄凉:“多少人羡慕这宫中的生活,可是她们却不知道,本宫过的是什么日子。本宫现在就像是皇上饲养的小动物,要乖巧要温顺,不能露出锋利的爪牙,是不是很像猫?”
安贵妃说的痛苦,可是夏阮却除了同情之外,便没有其他的想法。
每个人都有自己痛苦之处,这些事情她爱莫能助。
“安贵妃娘娘,皇子一定会平安诞下的,你一定要放宽心。”夏阮依旧没有改变刚才的话语,“臣妇相信,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你的。”
夏阮话音刚落,安贵妃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老天?上苍?
她一直都不相信这些高高在上的神明。
若是这个世上有神明,当初她失去理智,想要拿自己生命去换取孩子的安稳的时候,可是这些神明又有谁听到她的哀求呢?她只能一点点的感受到肚子里的孩子,一直挣扎到最后慢慢不动,最后永远的离开了她。那种感觉,像是将她的心从胸口里掏出来,然后丢在地上狠狠的踩碎。
安贵妃想,若不是她当时想着要为安家活着,怕是早已被那种疼刺痛的窒息而亡。
那是她的骨肉,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种疼痛,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感同身受。
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才从那场阴影里走了出来。
屋子里再次恢复了安静,谁也没有开口讲话。
夏阮转眸看着不远处桌上盛开的兰花,此刻看起来,竟然有了衰败的迹象。
再美的花朵,关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屋子里,怕是也熬不了多久吧。
若是连阳光都没有的话,这朵夺目的兰花,怕是会枯萎的更快。
“长安侯夫人,你可知从邺城到京城需要几个时辰?”安贵妃突然说了一句话,“你去过邺城吗?”
夏阮摇头:“回安贵妃娘娘的话,臣妇没有去过,但是臣妇知道从邺城到京城,只需要四个时辰。”
邺城离京城的很近,而且邺城很繁华,夏阮从未去过邺城,是因为她觉得邺城的商户够多了,她去了也难以寻找商机。
比起邺城,她更熟悉京城。
安贵妃揉了揉眉心,轻声道:“皇上念本宫挂念家人,所以皇上封本宫的弟弟安应容为邺城府尹。前几日,本宫从弟弟的那边得知,有个叫朱砂的人找他几次,想从他的手里打听一些消息,而且他约在了白马寺。”
夏阮心里一惊。
朱砂?白马寺。
莫非朱砂已经知道了她丈夫的计划?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