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行宫,明华殿。
明华殿是帝后的寝殿,元康帝一早醒来,便听说了南山狩猎的事,气得火冒三丈。
相关涉事人员都被传唤了过去,连景嫔、蒋贵妃也被叫了过去。
上官泽浩已跪在大殿正中,顾博恒和贺澜诽跪在他身后,头都不敢抬,身体抖若筛糠。
温琅和温琉也被人抬过去了,身上还带着昨天的伤,痛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上官燕婉和云依斐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个场景。
元康帝脸色铁青地坐在上首,陈皇后坐在他身边,帮忙顺着气。
蒋贵妃眼泪汪汪地坐在下首,不停地抹泪,上官燕飞坐在她身旁,也是一脸的担忧。
景嫔坐在旁边,同样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上官燕宁估计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吓得脸色惨白,帮她顺着后背,生怕她撅过去了。
太子夫妇与景王夫妇安坐陈皇后下首,眼观鼻,鼻观心,也不贸然开口说话。
至于其他相关子弟的当家人也来了,郑国公、镇国公、顾侍郎并贺澜庭正坐在对面,眼神时不时地扫一眼大殿正中的人,气得火冒三丈,却又隐忍不发,只能干着急。
一大早就被叫过来,猜也不是什么好事,再加上殿上几人吓得魂飞魄散的模样,就知道他们闯祸了。
一个个如坐针毡,屏息凝神,只等着元康帝开口。
景嫔看到上官燕婉和云依斐走进来,身子一动,也顾不上殿前失仪了,开口便问。
“虢平,旻儿呢?”
上官燕婉淡定自若地走进来,好似根本没感受到十几双炙热的眼神,面上风平浪静。
“景嫔娘娘这是什么话?九皇弟自然是在他的常平殿啊。”
景嫔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眼底阴骛一闪而逝,几欲抓狂。
上官燕婉见她如此,忽而好似想到什么一样,装模作样地拍了一下脑袋。
“看我这记性,九皇弟刚刚去看了蔺晨小公子的尸体,估计马上就到了吧。”
此话一出,好似石头如水,激起无数浪花。
景嫔吓得面色惨白,身体跌回椅子上,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原本跪在地上的几个公子哥也吓得不清,一大早就被押到这里的,还不知道蔺晨已死的消息。
此时乍然听到,凉意顺着脚底板,钻上脊梁骨,好似掉进了冰窟里。
上官泽浩吓得身体一颤,差点瘫坐在地,但转念一想,又开始猜疑上官泽旻。
毕竟杀人于他来说,只是家常便饭,或许为了把罪责都推到蔺晨身上,才下此毒手的。
这样一想,他反倒不害怕了,又跪的笔直起来,相较于老九犯的错,他的过错实在是九牛一毛。
镇国公双眼一缩,不可置信地看向上官燕婉,声音都在打飘。
“公主殿下,您刚刚说什么?”
上官燕婉还未开口,钟良钰扛着上官泽旻走进来了,将他往地上一放,走到旁边站住了。
景嫔乍然看到上官泽旻双眼紧闭躺在地上,还以为他死了,吓得瘫坐在椅子上,又挣扎着爬过去,抱着他一阵呼天抢地。
上官燕宁也被吓到了,还未从蔺晨已死的消息中缓过劲来,又看到上官泽旻被丢在地上。
只觉手脚冰凉,动弹不得,待回过神来,也爬了过去,指尖放在他的鼻孔上,脸色才稍稍好了些。
“母妃,阿弟还活着。”
失声痛哭的景嫔先是一愣,继而放开上官泽旻,也凑上去听了听,有心跳,这才放下心来。
元康帝被接二连三的变故,弄的脑子疼,当即大喝一声。
“都被朕闭嘴!”
帝王的威严震慑全场,哭泣的,哀愁的,叹息的,全部屏息凝神,连呼吸都放缓了。
陈皇后见他胸口起伏不断,赶忙帮他顺了顺。
“陛下,切勿着恼,保重龙体。”
元康帝缓了缓,气得手还在抖。
“虢平,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燕婉依旧是波澜不惊,上前一步,将南山狩猎的事情,以及昨天看到的场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既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大事化小。
越是这样真实的描述,才越能让人信服,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景嫔听完她的话,心跳如鼓,身体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冷涔涔的寒气直透血管,寒彻透骨。
她死死地抱住上官泽旻,不停地摇着头,喃喃重复着。
“不可能,不可能,旻儿不是这样的孩子,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上官燕宁的眼神却很复杂,不知想起什么,眸光幽暗,只低着头,未开口说话。
镇国公听到蔺晨杀人的时候,差点晕过去,也不敢再开口追问孙子到底是怎么死的了。
原本还一脸惶恐的蒋贵妃倒是镇定了下来,这样算下来,上官泽浩的罪责不算大,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如此便好。
上官燕飞也跟着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蒋贵妃的手背,母女俩转而看向景嫔,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这就是女人啊,也不想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算没杀人,那罪责也轻不到哪里去。
元康帝的反应极大,气得脸色黑如锅底,连声音都变了。
“居然还有猎杀活人之说?孽子!干的都是什么事儿!
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是让皇家子弟不忘本,时刻磨炼自身意志,才有春猎与冬猎。
不曾想,你们居然想出如此丧心病狂的法子,居然以猎杀活人为乐!若是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