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启之术很诡异。
以李鸦自己的血液为媒介,上百盗匪的血液为养分,供养连城与连山两人,使其身受致命伤势后转瞬间生龙活虎。
然而这上百人的血液就如无源之水,两人的身体之所以能装下这么多血液,便是血液在进入他们身体时已被消耗,修补伤势,激发他们本身就有的生命力,消耗的速度可称恐怖。
此术,有干天和。
透着诡异邪气。
李鸦可清晰感知到自己血液在连城与连山体内如何流动,更凭此察觉到连山体内维持他生机的血液,在以疯狂速度消耗。
再加上连山隐晦侧向自己方向,以极低声音说出的“杀人取血”四字,哪里还不知道连山要做什么。
刑使不可杀,对李鸦来说是如此,对连城与连山来说,更是如此,否则以连城的脾气,早就一锤子把这两个碍眼货砸个稀巴烂。
李鸦是真不想杀刑使,关系的东西太多,可凡事需两相权衡,此刻莫说是一个刑使,十个百个该杀也得杀。
要么忍。
要么残忍。
随着李鸦突然一刀刺死刑使,怒喝声接连响起,同为刑使的另一人愣了一瞬后首先发难。
弯刀如残月,血色突现其上,李鸦从鼻子里还未散去却突然浓郁起来的腥气味,立刻判断出刑使所修gōng fǎ必然与血有关。
怪不得要做这个出头鸟。
“你们几个,今日都留在这里吧。”
“袭杀刑使,已与我血月联盟不死不休,诸位一起出手,将这几人擒拿。”
“此人不知从何处得到的邪术,将来必为祸天下,将其擒下,或可追查出大批同党。”
“另两人也拿下,这六人一丘之貉,都不是好路数,需得严刑拷打,让他们把知道的一切都吐出来。”
一桩桩有的没的罪名往四人头上安,刑使一死,再无转圜余地,观望的武者们逮住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不止想要逼出李鸦血河之法,更觊觎连山与连城明显一脉相传的铁猿之术。
连城对此唯有狞笑扬锤。
“爹,你看,你就剩了这么一天可活,却如此精彩,先有盗匪陪死,再有这城里贵人们同葬,咱爷俩这一回可真值了。”
盗匪诡而无踪,却是无根无萍,杀了就杀了,了不起一辈子跟盗盟过不去。血月联盟却不同,这数十人中好手不多,拖住几人一时半刻却可以,十里外的红月城中已有人出城,不用一时半刻就能到。
心知这回再无侥幸可言,连城侧首看向连山,十几年风风雨雨,爷俩眼看走到了头。
归不得乡了。
连山低叹,“确实很精彩,这一生……”
深望李鸦,连山伸手扶住连城肩膀后紧紧按住。瘸腿的老头儿比自己儿子低了半头,头发灰白,面皮皱纹满爬,手臂上点点黑斑无一不在告诉连城他已垂垂老矣。
按住连城肩膀的手用力捏了捏,又轻轻拍了拍,连山费力喘了口气,道。
“这一生,我只想保你平安。”
只剩薄薄一层的猿铠忽散,彻底把连山身影露出,轻微震颤从其脚下往四周散去。
“活着的时候我不管你,死了,你得听我的话,好好照顾我的儿媳妇,洗锋无亲,你为兄长!”
青石急竖
托着连山一路直上半空,三米见方的青石边缘缠绕与其几乎呈一色的青色内罡,一大块一大块青石转眼连为一片,在连山脚下不断向上延伸,如两条擎天巨腿立于大地。
所有人脚下剧烈震颤起来,李鸦和连城与被连城拉着的云芸首当其冲,脚下青石路几成天路,竖而向上的陡壁使三人稳不住身体,不断向后滑去。
跃来的众人刚刚扑到四人身前便被脚底突然竖起的青石挡住,这些青石是红石山边缘的石料,虽比不得用作建造擂台的红石,却也足够坚硬。
没人能短时间内将其斩断。
也没人想着去斩断这些青石。
世间武术神异者无数,但凡超武都有异象伴身,再进一步异象可化铠附体,奇特功用数之不尽,穷一个武者一生也不知其详尽。
眼前一幕,只要有些见识的,便知道这些青石异动出自连山之手。
不断竖起的青石忽然停住,稳住身体的李鸦仰首向上望去,看到连山此时已在百米高空,站在两根紧挨在一起的青石柱上静立不动。
将三人与联盟之人彻底分隔。
“这就完了?”疑惑竖起两根青石柱子有什么用,李鸦转头向连城与云芸看去,眼角却忽有一物飞上半空。
随后是“哐”的一声闷响。
耳中轰鸣,闷响不断传出,李鸦凝目望去,一块块青石从地面不断掀起,然后向天空飞去,与两根青石柱贴到一起。
连山身影已不可见。
石柱前同样是如此景象,石柱后的李鸦看不出,石柱前的数十人却隐约看出这些不断飞起的青石竟飞快组成一只巨兽。
青石路被掀了个底朝天,震天巨响过后,一只石猿出现在众人眼前。
百米高,深青色,全身覆着一层极薄却反射出金属光泽的青色内罡。
撼人心魂。
咔嚓咔嚓的刺耳声音从青石巨猿内部传出,一只手臂缓缓探出,猿掌轰然落到连城与云芸身前。
两人迈步踏上,随后转首看向李鸦,看到他轻轻摆了一下手,指了一下远处已动身向这里飞奔的赵洗锋与蓝颖。
“走吧。”
“待再会时,给那小子找个媳妇,咱们这三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