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木,故人相植。一思一念,今人成痴。不如说,一切都是虚迷,一切恍然如梦。
“若是想求得如意郎君,小僧愿替小姐念《天女咒》千遍,以求观音慈悲,赐予小姐美满姻缘。”娈姝跪在观音像前的蒲团上,看着立在一旁身着蓝灰色百衲衣的小和尚,不禁莞尔一笑。
“小师父怎知我是在求姻缘?”娈姝起身,盯着小和尚的双眼问道。那小和尚许是修行尚浅,被娈姝那样看着竟红了脸,双眼连忙看向别处,结结巴巴答不上她的话。
这小和尚端的是俊俏少年,眸如清泉,面若玉冠,此刻因为害羞而低下头,嘴里念念有词地背着佛经。
娈姝看罢掩嘴轻笑,又伸出细嫩的手想触碰一下他蹙起的眉。
“佛门净地,还……还望小姐能够矜持。”小和尚吓地赶紧退了两步。
“怎么,若是出了这佛门,小师父可就愿陪我游湖泛舟,赏花做赋?”娈姝咄咄逼人地问道。
“小僧……是小僧无理了。”小和尚急忙说。
“哎呀,我倒也不难为你了。那说好的《天女咒》小师父可别忘了替我念,若是真成了,我便拜你做师父。”娈姝绕着头发说。
“必然会帮小姐诚心拜念。”小和尚回道。
小金山寺自重建之后,常年香火旺盛。周围风景秀丽,又有八方高僧来此说经道法,因而香客络绎不绝,祈望佛祖能普济众生。
小金山寺坐落在东堞圣国的郊外,虽东堞圣国从不与外界有过多联系,但小金山寺却一直不拒四方来客。故而国君青貉虽说为人怪异,但却不失百姓爱戴。
“刚刚,小姐任性,让小师父为难了。”小和尚看着娈姝远去的婀娜背影,尚未缓过神来,耳边的声音让他顿然惊醒,定神细看,原来是娈姝小姐身边的小丫鬟。不等小和尚开口,小丫鬟又问:“可否请教小师父法号?以后小姐若是再来也方便寻见师父。”
“小僧渡悲。”小和尚双手合十低头回道。
“渡悲师父,小女子袖蝶,刚刚是我们家娈姝小姐。”小丫鬟缓缓介绍道。
渡悲师父微微点头当做回应,但何须她说,谁还会不知道娈姝小姐呢。
听闻甘黎将军自须弥山来此处之时,随他一同降临的有一圣人名曰竹隐。竹隐人如其名,终日隐秘在北溱君国西郊的金缕山脚下的翠竹林中,不与红尘相语。竹隐有养女二人,大女儿名曰娈姝,已到豆蔻年华,二女儿名曰汐瞳,尚是垂髫之年。二人皎若秋月,眸若清泉。
尤其是已出落成少女的娈姝,生得冰肌玉骨,月貌花容,实可谓静女其姝,静女其娈。竹隐见她天资聪颖,自她小时起便教她百家诗千家文,又请来足不出户的妙音仙子做师父,古筝琵琶自然也不在话下。竹隐视她为珍宝,怕她寂寞,便又请金缕山脚下天生地养的灵儿袖蝶,从小伴她长大。
“袖蝶有一事想不明白。”走出小金山寺,袖蝶小心翼翼地问,“小姐明明说今日去小金山寺是为了寻梓玉公子,不曾寻得怎的就这样出来了?”
“你可真是听话,爹爹说去寻我就一定要去寻?我长这么大,也不曾见过什么男子,让我女儿家家的去寻什么公子,也不知爹爹在想什么。”娈姝嘟着嘴往前走,心中对竹隐的嘱咐甚是不满。
今日来小金山寺,确实是依了竹隐的吩咐。
那竹隐提及梓玉公子已不是一次两次,说这公子来历甚奇,乃是大雨过后从废墟之中被人救出。因生得粉雕玉琢,双瞳剪水,甚是招人喜爱,故而四方女子皆想认他为子,为此大大出手之人也不在少数。小金山寺的住持因此将他关在寺庙后的千悔塔中,就算要出来,也需用绢布遮面。
娈姝每每听闻竹隐说及此事,都免不了嬉笑一番:“俗话说三岁看到老呢,若是如你所说这般,这公子岂不是天下女子都会倾心与他?这普天之下会有这等美的男儿?我可不信。”
“你若不信不如自己去看看不就知晓了。”
“小金山寺,千悔塔……我才不去,那千悔塔是什么地方,岂是人人都能进去的。”
虽这么说,她倒也择了良日前去寺里祭拜一番,为的不是梓玉公子,当然也不是去求姻缘。
她在观音座下祈祷的是,望有一天,能成为西梁女王。
她从懂事的那一刻起,脑海中便浮现了这个想法。她知道金缕山以西有一处西梁女国,世以女为王,因以女称国。她自闻听此处之后,便心向往之,此地多好,无有男儿管束,国中皆是芬芳女子,甚是干净。
自己偏偏生在北溱君国,虽说好男儿也数之不尽,但男子身上的浊气总归令人心生厌恶。
“听说两千年前,金缕山界连一个男人也没有。若是那样,该多好呀,我就是不喜欢男子,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觉得清爽,见了男子,便觉得浊臭逼人。”娈姝边走边说,言语之间甚是埋怨之情。
袖蝶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女子,女子有着剪水双瞳,肤如凝脂的脸庞透着淡淡的粉色,她用纤细的手指折下一枝梅花枝,随意在手中摆弄。这样看似无拘无束,天真烂漫的女子,竟心藏了天下,谁能想到呢。
袖蝶跟上前去替她理了理衣摆,轻声道:“不过袖蝶觉得,小姐刚刚与渡悲师父说话之时,并没有什么不悦之情啊。”这小妮子与娈姝相处久了,便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没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