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左右瞧瞧,不见孩子爹的影子,就问道,“掌柜的呢?”
彩云一边翻检衣裙,一边说道,“先生带了风调哥,半个时辰前就出去了,说是正午前必定回来,要夫人别惦记。”
“哦,早饭准备了什么?”瑞雪听得赵丰年不在,神色就淡了下来,简单问了几句话,洗漱之后,换了碧色的对襟衫子,象牙色的长裙,又在鬓发上插了两朵金合欢,眼瞧着镜子里的女子比平日美艳了三分,这才重新又欢喜起来。
彩云悄悄松了口气,扶了她去吃饭,妞妞这几日都是穿了彩云彩月先前做好的新衣裙,每次要给她量身,裁剪几套好衣衫换穿,她都扭着身子,死活不肯,直嚷着她那兽皮衣裤最好。
此时见得姐姐打扮得如此美丽,这一顿饭吃下来,总是忍不住偷看上两眼,瑞雪瞧在眼里,肚内暗笑,面上却装作没有看到一般,毕竟不能事事都威逼利诱这丫头去做,总要让她主动开口要改变才好。
果然饭桌撤下去,大壮和黑子跑来喊走了吴煜,眼见院子里又只剩了她们几个女子,妞妞就凑到了跟前,小声说道,“姐姐,你今日真好看!”
“是吗,妞妞觉得姐姐哪里好看了?”瑞雪不动声色,手下照旧理着她的针线筐,仿似没有在意一般,随口应着。
妞妞伸手摸摸瑞雪的衣裙,感觉那细纱极是轻软,那绸缎入手沁凉,就喜爱的咧了嘴,怯怯说道,“姐姐,妞妞也想像姐姐这样好看。”
瑞雪放下手里的绣线,拉了她坐下,笑道,“妞妞喜欢这样的衣裙啊,那咱家的库房里还有许多料子,姐姐让人给你裁剪几套。不过,换了这样漂亮的衣裙总要有女子的样子,你若是穿成这样子,去爬树上山,可就糟蹋了这样的好衣衫了。”
妞妞赶忙摇头,“妞妞在学规矩呢,学好了,就是好女子,就能这样好看了,是不是?”
“当然,我们妞妞本来就长得好,若是打扮起来定然比姐姐还好看。”
“那我要学规矩,一定好好学。”妞妞大喜,伸手拿起一个茶碗,跑去院子里就顶在脑袋上,四处走动起来,远远瞧着倒也有些稳当模样了。
瑞雪好笑,唤了彩云一起去库房翻捡那些料子,挑了那颜色鲜亮的妃色,翠碧、鹅黄、甚至是大红,都抱了出来,堆在桌子上商量,要做些什么样式的才好。
瑞雪想着,妞妞占了彩云姐妹俩的新衣,就开口赏了她们每人一套,算是补偿,欢喜得一向稳重的彩云差点跳起来。
正好英子进来回禀事情,见得这些好料子,也是喜爱,主动接了两套,笑着说要做成斜襟,领口衣襟,还要绣花纹,彩云也叽叽喳喳说着,上次进城,见得城里流行的式样,两人说得极是热闹。
瑞雪本就不擅长这些,听了半晌,就觉困倦,于是进屋重新睡起了回笼觉。
待得再醒来时,居然见得赵丰年坐在她身边,她立时惊喜的起身说道,“掌柜的,你回来了。”
赵丰年点头,伸手替她理理睡乱的鬓发,笑道,“刚回来不久,见你睡得香甜,就没唤你。”
瑞雪有些脸红,“自从怀了咱们孩儿,我就同猪一般,整日吃睡,没有半点儿用处了,码头铺子和城里铺子可是好久都没去瞧瞧。”
“你若是惦记,过几日我陪你去走走,但是这几日却要在家里好好歇着,正巧作坊到了结账的日子,帮我理理账也好。”
“那掌柜的,给不给我发工钱啊。”
“自然要发,所有进项都是你的。”
夫妻俩说笑了一会儿,整理好衣裙,就下地出屋,坐在厅里没一会儿,彩云就端了一碗金灿灿的包谷粥和一碟麻辣小黄瓜进来。
瑞雪摆手道,“马上就是午饭了,一会儿同大伙儿一起吃吧。”
赵丰年却劝道,“午饭还要半个时辰呢,你先吃一碗垫垫肚子吧。”
瑞雪无法,就舀了一勺送进口中,想起当日刚刚还魂,她和赵丰年的日子贫苦,日日喝得都是包谷粥,如今日子好了,倒是真有几月没喝过了,于是笑道,“这算不算忆苦思甜啊,咱家的饭桌可是许久没有端上过包谷粥了。”
赵丰年点头,笑道,“老话儿说,积福德就是攒寿禄,不如待到深秋之时,咱们买些布料和棉花舍给附近几村的贫苦老人吧。”
这半年,眼见家里的铺子接二连三的开,作坊生意也好,牛豆生意又马上会有几千两银子的进账,甚至安国侯府那边,说不定还有更大的富贵在等着降下,瑞雪有时候就深觉惶恐不安,总寻思是否福禄都挤在一起滚过,以后就剩下苦楚了。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有些多虑,毕竟这些大半都是他们夫妻辛勤经营得到的,但是依旧还是有些忐忑,此时听得赵丰年这般说,自然极是赞同,“掌柜的说的对,与其舍到寺庙,不如直接送到贫苦之家更好。”
赵丰年抬手替她续了碗粥,见她吃得香甜,心中更是欢喜,“寺庙那里咱们舍上半月豆腐就好了。”
夫妻俩人商量着,吃完了粥就端了下去,携手去了前院账房,如此几日里,上午忙碌,下午歇息,日子倒也过得充实。
转眼,时日就进了九月,秋高气爽,村里人忙碌着磨起镰刀,准备帮着赵家割稻子了,瑞雪扶着彩云彩月常去田边走走,眼见金黄色的稻子,随着秋风摇摆,恍如一bō_bō金色的海浪,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甜。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