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瀛洲村不大,原住民也不多。家家户户几乎都沾着亲带着故。虽说这村子是个移民村,百余户人家有三十几个姓氏。但平日里也都按照年序排着辈,叔叔伯伯的叫在嘴里看着都挺亲热的。
但村子里各家各户关注的还是自身的利益,当自身利益受到乡邻的“侵占”时,那可是为了一砖之地都能撩起袖子大打出手的。
此地民风如此,灵堂逼债这种事情,说起来也就没什么不正常了。倒是陈天豪虽说是这件事情的主使人,但他自持身份和这些普通的乡民不同,面子上的礼节还是要讲究的。
看着陈天豪道貌岸然的给父亲上香祭奠,虽然汪黎也已经明白了,今天这事情的主谋就是这位“豪哥”,但她还是依礼给陈天豪礼致谢。
等一应奠仪完成之后,陈天豪走到汪黎面前,假惺惺地说道“小黎,戎叔不幸身故,你还是要节哀顺便钱上边有什么短处,尽管和我开口”
“我当然缺钱,这不都堵在我爸的灵堂里来要债了。我现在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拿来还债的”汪黎暗含讥讽地顺着陈天豪的话说了一句。
陈天豪讪讪地笑了笑说道“小黎,你也知道,周围的房子我都买下来了,准备扩建我的夜总会你这房子卖给我,这不就有钱还债了”
“不好意思这房子已经不是我的了”汪黎冷冷地瞥了陈天豪一眼说道。
汪黎的话让陈天豪吃了一惊,他有些狐疑地问道“房子不是你的了你把它卖了”
汪黎转头看了一眼余观海,刚刚余观海已经悄悄地和她说了该如何应对了。
“我爸之前病重,碰到他,给了一副救命的药,我爸为了谢他救命之恩,就把房子当成药费抵给他了”
汪黎说的这个话半真半假,汪戎之前的病况大家都清楚,后来突然一下好转了,当时也有人问过汪戎,他也是那么跟人家说的。现在说这套房子是抵药费给了余观海,这任谁都找不出什么茬子来。
汪黎这么一说,还真是让陈天豪有些措手不及,包括田铿等人都一下子傻眼了。如果汪家的房子抵了那救命药的钱,那汪家现在就是一户赤贫,除了汪黎这个人还真就没有什么东西能拿来偿债了。
况且他们搞这么一出,原本也不是为了让汪黎偿债的,而是为了图谋汪家的房产。
这就好像一个赌徒,好不容易做成了一副大牌,就等着独吊单听可没想到却被人家给截胡了
如今这坐在他上家截胡的人就站在陈天豪身边,正用一副戏谑地目光看着他,那眼神让陈天豪感觉自己没穿衣服一样被人看了个通透
余观海从陈天豪进门来之后,就一句话都没说,他之前引诱田铿把陈天豪这位幕后主使唤来,等到陈天豪来了,他转眼就成了这房子的主人这变化还真是让旁人看得有眼晕了。
田铿毕竟是当过村长的,脑子转的也。他想到刚刚余观海自称是汪黎的弟弟,现在又成了施惠汪家,得到了房产的恩人。这前后两重身份虽然都有其合理性,但在他看来就是他和汪黎有很特殊的关系,所以才搞了这么一出转移资产的把戏
“既然这房子都不是你的了,那好吧今天就给我们一个说法还钱”田铿把脸一沉,对着汪黎开始逼债。
他这么一嚷嚷,身边的几个帮手,外边那些起哄架秧子落井下石的乡民也随之吵嚷了起来。如此一来汪黎的压力陡增而在田铿想来,给汪黎施加压力也就是给余观海施加压力,不管怎么说,这房子今天都得吐出来
“各位汪家现在在办丧事”余观海沉声一声喝,那洪亮而有气势的声音再次镇住了场面,紧接着他就对田铿说道,“欠你们的钱,可以等会儿厘清了之后,该怎么还就怎么还,现在先让人家把丧事办了,行不行”
“行啊只要她先把债务清单给签了,确认了债务,我们立马就走”
田铿依然还到了之前的要求。他是看穿了余观海和汪黎的把戏了,自然是不怕他们赖账的,实在不行就让汪黎“以身抵债”,他就不信余观海不着急
余观海沉声说道“先办丧事,这确认债务的事情,明天找了律师,再说”
“不行她现在连房子都没了,等把她爸一埋,人跑了怎么办现在就签,签了字她要是逃债我们可以报警的”那个大头顺着田铿的意思,坚持不让步,甚至直接上去抓起了汪戎的灵牌。
余观海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可以担保,她绝对不会跑,等办完了丧事,等亲戚朋友们来了,到时候大家都凑一凑,你们的这些小钱,还是还得上的”
“亲戚朋友别搞笑了”田铿哈哈大笑道,“我在瀛洲村当了这么多年的村长,汪家有多少亲戚,又有多少朋友,我一清二楚没有逢年过节连个拜年的人都没有,哪里还有什么亲戚朋友”
田铿这么一说,他身旁的几个帮腔的也随之哈哈大笑了起来在一个本该庄严肃穆的灵堂里,这样的笑声显然是不应该出现的。
不过,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来了一行人。
齐萱看到汪家的院子里这么多人,拍了拍背对着外边朝里面看热闹的葬仪迎宾的肩膀,说道“哎,这是怎么了”
“这家啊欠了村民们的钱,被堵着灵堂不让办丧事呢”
这葬仪迎宾是汪黎请来的葬仪社的人,按理说今天他们应该是忙的,可闹了这么一出,他都有些担心等会儿连葬仪的钱都收不到呢
听到他的答,齐萱的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