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冰的清晨带着一阵困倦迎来新的启程。沈绝心裹着厚厚的衣衫随马车的颠簸轻轻摇晃,原本的两队车马被缩减成一队,多余的人早在他们改道凉州前继续往渠水出发。路途间有阵阵的鸟叫陪伴,车内静默,似是尴尬,又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昨夜睡前的温润触感依旧清晰,沈绝心思绪混乱,尽管和苏挽凝间隔而坐,总会忍不住胸间翻滚着的冲动偷偷的以眼缝里细微的视野在意着苏挽凝的一举一动。偶尔对方的视线总似和她的不期而遇,沈绝心做贼心虚的动了动身子,再偷偷的将眼睛打开一条缝隙,脸怔时红了个彻底:苏挽凝正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目光几乎一刻都没有从她身上移开。她,根本就是早就发现了自个儿的那些小动作,不动声色,只为这会儿一鼓作气揪住显露出来的小尾巴,好不得意。
“咳...”尴尬的干咳一声,沈绝心终于睁开眼睛,装模作样的掀开窗帘,问道:“可知现在行在何处?还有多久到凉州?”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相比起马车内的压抑和尴尬,外面的自由实在可贵。
有声音自马车前面传来,他说,“回少爷,此地离凉州还有一日路途,若快些赶路,明早当可抵达凉州境内。不知少爷今夜可否需要寻客栈歇息栈难寻,小的建议少爷和少奶奶屈身车内一宿,待明日到了凉州再找客栈休息不迟。”
“嗯,那就听你的。吩咐他们,快些赶路。”重新放下窗帘,苏挽凝的目光早已落在其它地方,这会儿她倒是没有一直盯着沈绝心,反而盖着薄毯,靠在角落歇息。倒也难怪,一夜都被心事所搅,纵是睡着,亦会在睡梦中饱受煎熬。□□大抵如此,心意所趋,痴缠怨牵,每每都如化不开的冰冷,刺痛着身体里的每一寸血肉。
队伍在午时于林中稍作停留,随即整理容装继续赶路。途中鸟兽声时远时近,若非有他人陪行,当真有些胆怯。临降夜幕,鸟兽的声音亦愈见散去。沈绝心在车厢内一番布置,竟也让不大的移动空间成了简单的睡房。
她把装有衣裳的包袱并排放在里头,又取来薄毯盖在身上,半卧着招呼苏挽凝:“夜路漫漫,坐着歇息终究委屈,过来,咱们姑且在车上将就一夜,明儿个到了凉州,再寻间上等客栈住下。”
浅浅一应,苏挽凝把搭在自个儿身上的薄毯一并盖在两人身上。她在沈绝心的身边躺下,顺便儿吹灭了原本放在架子上的蜡烛。原本带着暖光的空间突然漆黑一片,马蹄声清晰入耳,伴着彼此稍显紧张的呼吸,两个保持些许距离的躯体不由自主的靠在一起。“睡吧。”苏挽凝的声音含着少许颤意,不知原因。
“哦...嗯!”尽管听话的应着,沈绝心却并无丝毫睡意。她闭着眼睛,耳边是马不停蹄的赶路声,还有自己所发出的浅浅的呼吸。许久,许久许久,久到她险些被自己的呼吸声催眠着睡去,唇间再如昨夜一般被温润的触感覆盖。
苏挽凝撑在她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又尽是虔诚的吮吸着沈绝心的唇瓣。说是吮吸,那动作轻柔的几乎不能察觉。她只是让彼此的双唇相贴,料想那人该是睡着,窃玉偷香,竟也可以发生的那般顺畅。
突然,沈绝心不经意的翻身,‘窃香贼’心虚的躺回原本的位置,僵硬的像个尸体。“唔....”懒懒的呢喃自沈绝心的口中发出,她几乎是极其自然的伸手拥住了苏挽凝,却有所不知,此刻的她亦有做贼一般的心虚。
好险好险!若非她故作翻身,怕是这会儿已经受不住那般伴有清香的柔软触感,发出叮咛,更以回应。唇,贴在苏挽凝的耳侧,有意无意的触碰她的鬓发,痒痒的,刺刺的,撩拨着将睡未睡的心神。何以顾相思,何以解忧愁,当真是漫漫长夜,长夜...漫漫。
队伍在距离凉州境内不远时,已经感觉到不同于之前的温暖。“听说凉州四季如春,气候宜人。想不到,竟真的如此。”怀着一丝感叹,沈绝心下意识的瞥了眼尚在整理衣裙的苏挽凝。她已经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对苏挽凝究竟有着怎样的感觉,她不排斥和她的亲昵,更想要将她好生怜爱。偏生,每每想起苏挽凝对她的情分,她又恨极了自己的这身装扮。什么时候,她竟也会因为若雪以外的人产生这番矛盾的心情,有甜,亦有苦,更多的,是说不出口的煎熬。
凉州。
阳光温和且不急躁的倾洒在所及之处,街市熙熙攘攘,比之苏州的热闹更胜一筹。有浓郁的花香渗透窗帘飘散而来,苏挽凝掀开布帘,但见街市两侧摆满了各个种类的鲜花,那些花儿皆已盛开,此刻正在阳光的沐浴下吐露芬芳。
又过了一会儿,鲜花所占据的地方越来越多,不少衣着光鲜的男子女人相伴于鲜花拥簇的地方,毫不避讳的对着彼此尽诉衷肠。“停车。”女人爱花,苏挽凝亦是爱花惜花之人。难得见到这么多花儿,她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兴奋,在马夫停车之际下了车,对沈绝心道:“你若有事,便先去办事。我就在这里,若一切安排妥当,记得来寻我。”说罢,头也不回的步入鲜花丛内,一一将那些花儿欣赏。
“唉!”轻叹一声,沈绝心并没有让车夫继续驾马行路,反而慢悠悠的跟着下了马车,再离苏挽凝不算远的地方,随手拿起小贩所摆卖的货品,顺口一问:“这位小哥儿,今儿是什么日子,怎的摆了那么多花出来?”
“嗨!公子是外地人吧?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