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幽王府内灯火通明,按照幽州军惯例,除夕夜幽王会在府中设宴宴请幽州军上下主要将领,老幽王虽死,可传统不会轻易改变,宣平二十五末的除夕自然也不例外。
孟破天被朝廷刺杀而亡至今已近两载,去年梁王兵犯幽州,不要说是除夕夜宴,便是整个年都没能吃上几口安生饭,真要算起来,今年除夕还是新王孟轻语继位以来第一次大宴群臣。
孟轻语依旧一身戎装,幽州军上下已然见怪不怪,一位位将军如期而至,纷纷落坐属于自己的席位上面,静等宴席开始。
王都与王续祖父子二人联袂而至,王都脸上依旧带着标志性的笑容,至于王续祖则是一脸阴沉,仿佛在场有一个算一个都欠了他上万两银子似的……
“王叔姗姗来迟,还请入席就坐吧。”孟轻语看着昂然而入的王都父子冷冰冰的说了一句,没有丝毫客套,更像是在应付差事。
王都点了点头,王续祖则是直愣愣看着孟轻语,然后重重哼了一声这才落坐。
孟轻语全然不以为意,王都父子就坐,这除夕夜宴自然正式开始,只见孟轻语端起酒杯微笑道“今天是除夕之夜,在座诸位要么是幽州军的老将,要么就是这一年来屡立战功得以晋升的一营将主或是副将,轻语身为幽州之主,这第一杯酒便敬诸位将军,还望诸位将军同心同德让幽州军再续辉煌!干!”
诸将自是饮尽杯中酒,王都手上的银戒看似不经意的探了探酒液,却又如何能逃得过有心注视的孟轻语目光,若是换在往日,孟轻语自然视而不见,但今天她本就打算掀桌子,彻底了结幽州军之患,幽州军这两年经历了老王之死,梁王入侵,难不成还要将内患拖到明年!
孟轻语将啜了一口的酒杯轻轻放在桌上道“王叔对轻语戒心依旧如此深重吗?”
王都一怔,以银试毒不是很正常吗?王府酒宴他这也不是第一次参加,幽州军上下谁不知道孟轻语欲除掉他彻底掌控幽州军,他时时提防难道有错?
突然间,王都脑子里面犹如闪过一道雷霆,孟轻语以前知道却不说,但却在这除夕夜大宴全军的日子突然提起来,这说明什么?
孟轻语要在今夜对其发难!
王都背上猛然间惊起一身冷汗,如果孟轻语真的打算今夜发难,确实是最佳时机,如今不管是幽王系的还是他那一系的重要将领都汇聚在幽王府,但关键是孟轻语既然要动手,又怎么可能不准备周全,以有心算无心,这场对决还没开始,他便已经输了七八成!
王续祖满面的怒意,以他的智商如何能猜到孟轻语简简单单一句话背后隐藏的深意,只知道这是孟轻语想要当众落他父子的面子,不由豁然站起,刚要发飙,耳边却传来父亲的笑声。
王都干笑了两声道“大王勿怪,今日王都身体稍有不适,想要先行回府歇息,还请大王恩准。”
“王叔怕是心病缠身吧。”孟轻语嗤笑道“今日除夕夜宴乃是先王抵定幽州以后便定下的传统,然而王叔戒心甚重,甚至怀疑轻语会在酒中下毒谋害王叔,说实话,轻语对王叔此举甚为失望。”
参加夜宴的诸多将领一个个目瞪口呆,他们也不是不知道新王与二王爷之间矛盾深重,但自老王被刺杀之后,大王与王都之间好歹还能保持面子上的客套,然而大王这些话一出,哪怕武人都知道,新王这是已经打算将过节彻底揭开,借夜宴之机做个了断!
“孟轻语!你到底想干什么!”王续祖再也安耐不住,巴掌重重一拍桌子怒喝。
孟轻语冷冷看向王续祖寒声道“至今为止,本王还是幽州军的主人,而你王续祖说白了就是幽州军帐下一员将领,身为将领直呼本王之名,宴席之间大呼小叫甚至如此放肆,王续祖!你可有半分将本王放在眼里!”
王续祖哈哈大笑道“真是好大的威风!孟轻语你可莫要忘了,你早已被老王爷亲口许给了我王家,说起来你就是王家的女人,身为女人,理当在后宅相夫教子,而你却整日抛头露面,王某这脸面……”
“住口!”王都冷喝道“婚约是一回事,王统又是一回事,大王乃老王在世唯一嫡女,承继幽王之位天经地义,岂容得你在此大放厥词!”
戒指试毒本就是孟轻语随随便便找的一个理由,即便王都不试她也会找其它理由发难,王都显然知道这一点,所以想要告辞离去,以此来堵住孟轻语的嘴,谁能想到自己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儿子竟然会将现成的借口双手捧起来端到孟轻语的跟前。
“婚约?”孟轻语冷哼一声道“先王确实是将轻语许配给了王家,轻语也没有毁约的打算,只是先王被朝廷阴谋刺杀,此仇不报,轻语身为女儿岂能谈婚论嫁,轻语本以为自己未来的夫君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豪杰,来日一定能手刃越皇为先王报仇雪恨,然而本王终究还是错了,王续祖!你这莽夫!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夺幽州军之权,何曾有过一日想过替先王雪恨,想让本王嫁给你,本王如今不怕告诉你,你做梦!你以为本王不敢悔婚,那么本王今天就告诉你,这婚!本王悔了!”
孟轻语眼中露出浓郁至极的不屑,从战甲内取出婚书,当着所有将领的面撕了个粉碎!
“大王这又是何必。”王都强作镇定道“大王若是看不上犬子,只需只会一声,王都自会前来废除婚约,如今大王自悔婚约,岂非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