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桂微微抬头道“大王可是想要讨伐天狼军?”
孟轻语展颜一笑道“军师何出此言,你千里出使结盟天狼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王又岂会轻易让军师的苦心付诸流水。”
汪桂心里轻叹,作为幽州军最了解孟轻语的人之一,心里很清楚,孟轻语此言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已动杀心,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天狼军缩在幽州军背后,各为其主,孟轻语感到如芒在背也是情有可原。
除夕之前,幽州军内部还有王都时时刻刻会行夺权之举,外面还有平州军虎视眈眈,如今王都已囚,梁王亦退,确实是解决幽州内部势力的最好时机,毕竟将一个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强敌扼杀在萌芽当中,乃枭雄所当为。
汪桂自己盘算过,如果幽州军出兵就一定能战胜天狼军吗?
汪桂隐隐有种不安,如果对任何人说强势一统的幽州军,连一群乌合之众整合起来的天狼军都打不动,估计无数人都会笑掉大牙,但汪桂知道这并不好笑,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然看穿了周正的本心!
那是一个绝不会甘心附幽王尾冀的少年豪杰,雄心勃勃、智虑远非一般人所能企及,更有一身豪勇和练兵治军之才,假以时日必将一飞冲天,这样的人即便还没有张硬翅膀,也绝不能小觑!
而且以周正之智,在明知道幽王即便平定内患,还敢为幽王献出离间天下反王针对萧山的毒计,这样的英豪会料算不到一旦梁王退兵,幽王就肯定不会出兵发起平定整个幽州的大战?
不可能!汪桂敢断定不可能!那么周正会有什么后手能确保幽王不会攻击桐城?盟约?那就是个笑话!
有共同利益时候的盟约才是盟约,反之就是废纸,更何况是口头盟约……
汪桂深吸一口气道“若大王果真有攻打天狼军之意,老臣以为……当轻图缓进!”
孟轻语柳眉一竖道“本王暂无此意,或者说还未下定决心,不过轻图缓进……本王麾下十万强军,要灭天狼五万乌合之众,犹如巨石碾粉,弹指之间便能让其灰飞烟灭,何须如此慎重!”
汪桂苦笑道“天狼军桐城大营,老臣有幸一观,五万将兵绝非大王所说的乌合之众,其内甚至还有一支名为狼牙的重步兵,陷阵杀敌如砍瓜切菜,此兵种便是幽州军都尚未具备,若是正面力战,幽州军即便能战而胜之,老臣以为幽州军恐怕也要付出难以承受之代价,而且老臣以为最重要的还不是天狼军的战力,而是周正本人,此人诡计多端,眼光看的极其长远,又身负吞天之志,若与之为敌,绝不能有半分大意,否则恐有不忍言之变故。”
“没想到军师对周正评价如此之高。”孟轻语微笑道“可一山不容二虎,周正想要在这幽州与本王平起平坐,如此,难道本王不更应该将天狼军置之死地而后快吗?养虎为患、尾大不掉非智者所当为吧。”
“大王所言甚是,如果老臣没有桐城一行,定然也会如此认为。”
“这么说,你现在已经改变了主意?”
汪桂恭声道“老臣不懂天象难测天机,但却能隐隐感觉道,这天下用不了多久恐有大变,各路反王沉寂的太久了,朝廷也同样太过安静了,一旦出现变故,恐怕天下乱战就在眼前!”
孟轻语轻轻点了点头,似乎心里也认可汪桂的这番话。
“老臣能感觉得出来,周正此人绝非池中之物,天下乱战必有其一席之地!”说到这里,汪桂突然正色道“还望大王恕罪,上次桐城归来,周正还和老臣说过一句话,但老臣并没有对大王言明……”
“什么话?”孟轻语蹙眉问道。
“周正曾说,天下乱战,当定天下大略,制定攻守同盟,方为上上之策!”汪桂沉声静气道“他说这大越江山终有一天会被反王之一所替代,如果注定将会成为敌人,何不等到江山巅覆,这天下间的反王仅仅只剩下幽州军与天狼军两家的时候再决一死战,最终决定天下归属?在此之前,天狼军灭还是幽州军亡,对他或是大王又有何意义,徒为他人嫁衣罢了……”
孟轻语脸上阴晴不定,似乎在细细品味这些话中的真意,良久方才开颜笑道“好一个少狼王,志向高远,眼观天下,待天下只余幽州两军之时,再行决战,这岂不是说他有信心联合我们幽州军扫平六合,战屠九州!够霸气,只可惜幽州如此英才,本王尽然一无所知,至今甚至难缘一见……”
汪桂知道孟轻语已经消弭了很大一部分进攻天狼军的念头,不由赫然道“其实少狼王曾经说过,桐城与景州城相距遥远,要定天下大略,当面谈为宜,所以他打算亲身前来景州城一趟?”
孟轻语讶然道“周正敢来景州?莫非他吃了龙肝凤胆,难道就笃定本王不敢杀他?”
汪桂苦笑着摇头,话虽这么说,但是他对于周正要来景州城的说辞也不是太相信,景州城如今可是幽州军的大本营,周正就算武勇当世无敌,身在十万大军包围之中,只要孟轻语一个念头,周正也唯有饮恨的下场。
孤身进入敌友难辨的景州城,这在汪桂看来不是豪气而是疯子,如果周正敢来,汪桂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劝说孟轻语砍了周正,已绝后患了,这类人太特么恐怖了。
“好!”孟轻语猛然说了一个好字道“如果周正真敢来,本王就与他歃血为盟,不平天下,永不为敌!”
孟轻语话音刚刚落地,只听见外间管事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