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天喜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
可是事情就这么眼睁睁的摆在了面前,张爱花倒了下去,朱英坐了起来。
“天喜,天喜……”朱英叫她。
郑天喜想回应,又忍住了。
朱英站了起来,看着火堆的方向,眼神里有些茫然,但是郑天喜所在的方向看不见。
郑天喜只注意到朱英怔怔的注视着火堆,大约十几秒后,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郑天喜在心中默默的计算着时间,眼看着张爱花昏迷不像是装得,她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想了想,还是循环朱英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若是遵循本心,郑天喜是不相信朱英是内奸的,毕竟,就在几个小时前,两个人还同生共死过。
很快,她就找到了藏在一棵大树身后的朱英,她正在方便。
“朱英!”天喜叫了朱英一声。
朱英吓了好大一跳,“天……天喜,是你吗?”
“是我!”郑天喜确认自己是看到一个白花花的屁、股的,悬着的心这才彻底的放了下来,心下略略带着一丝歉意,“朱英,别怕,是我,我陪你!”
“嗯嗯。”
几分钟后,朱英一脸不好意思的走了过来,“我刚才叫了你一声,见你睡着了,就没有继续叫你,还有那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都躺下了,我正想着,方便完了就回去跟他们换岗呢!”
“不用换岗了,你跟我走。”
郑天喜拉着朱英从另一条路离开,朱英不解的问,“把张爱花和那皮老板单独留在这里,没关系吧?”
“估计不会有问题,他们俩很有可能是一伙的。”
“啊?”朱英不解,“咱们不都是一伙的吗?一个是你朋友,一个是咱们战友……”
“嗯,”郑天喜点头,抓着她边走边解释,“你觉得咱们从军营出发,转手就到人贩子手里,这中间的运转,你想过没有?”
朱英点了点头,她不可能不想,事关自己生死大事,她还没有能淡定从容到内心毫无波澜。
朱英压低了声音,“我觉得可能有内奸,咱们出门的时候就被算计了,其实,让咱们出来执行任务的时候,我就觉得事情来得蹊跷,咱们新兵期还没过,不管是什么任务,也轮不到咱们……后来我爸说,有可能是上面的人故意安排的,故意将一些好的机会让给领导家属,如今看来,应该是中了有心人的算计。”
朱英的意思是算计的人在军区里。
“我和你的感觉不同,我觉得出卖咱们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张爱花,一来,我和她是同村人,对她的为人有些诟病,二来,她这两天的表现实在不像是她的真实水平,三来,那个皮老板有问题,他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却伪装成了我认识的那个人……”
“伪装?”朱英又有些不理解,“什么叫伪装?你是说,那人是假的?那刚才他们两个倒下,是谁算计的谁?”
“皮老板身上的伤是我处理的,那伤还不至于让他昏迷,更别说又吃了那么多东西,补充够了体力。张爱花和皮老板在一起,她的身体素质不比咱俩差,咱们两个躺着都没有睡着,她一个坐着警戒的人断然没有睡着的道理,所以我想,他们两个很有可能都是装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咱们两个相互怀疑,或者一起逃离。”
“让咱们逃?逃不应该是件好事吗?他们为什么要让咱们逃?”
“那自然是因为山路坎坷,”郑天喜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知道这里是金奎山,不是不完全相信朱英,而是就算告诉了朱英也没有用,“他们各有各的目的,或许是私下里有方法和外面取得联系。”
还有一个原因,天喜也没有说,那就是金奎山里也并不太平。
上一次,她和焰霖差点就折在了金奎村。
整个金奎上也就只有两个村落,金奎村和日奎村。
金奎村里一群基佬就够恐怖的了,但貌似日奎村比金奎村更恐惧,毕竟军方从焰霖手中暂时征用采矿权,就是为了监视日奎村。
“那咱们不走?”朱英问。
“不走,”天喜说,“明确得知的危险只要注意防范就行,就能不受伤害,比起未知来说,可能更稳妥些。”
两个人摸着黑往回走,天空突然开始飘雨,丝丝晕眩的感觉袭上脑门,郑天喜伸手扶了扶脑袋,看样子,她是真的感冒了!
半夜的雨下的挺大,蹲守原地的张爱花和皮老板,也被浇个透心凉,天喜和朱英回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坐了起来,见两人手牵手,脸上都露出了惊讶。
“你们俩这是?”明明看着两个人是一前一后出去的,而且朱英叫郑天喜的时候,郑天喜都没有搭理,不是应该有矛盾了吗?
现在是怎么回事,居然比之前看着关系更好了!
这都十指相扣了!
四个人站在快要熄灭的火堆前,不用商议也达成了共识,走起来寻找路途。
三个女孩子身体底子本来就好,动作又都灵敏,偶尔还相互搀扶一把,所以在雨水泥泞里跋涉并不吃力。
皮老板明显有些跟不上,张爱花有时会拉他一把,一路走得磕磕绊绊。
到了一片山坡前,前面已经没有可以下脚的路了,手中的木棍燃烧的也已经差不多,山野里又黑得浓密的像是被墨浸染过,他们深陷其中,难以言喻。
郑天喜寻到另一根树枝点着,接替手中快要燃尽的一支。
“啊——”旁边的张爱花一声惨叫,人就往山坡下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