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磁星夜晚的天空是深紫色的,没有月亮,但无数璀璨的星子忽明忽暗,星辉下的街道笼罩着一层薄雾,朦胧中似乎泛起一点微微的荧光,冷清又美妙绝伦。梅溪有点恍惚,不知身在何处。如果这一切都是梦就好了。
“走吧,”格林太太收拾好绳子之后,打断梅溪的出神,“我们还要找地方落脚。”
格林太太带着梅溪在大街小巷中穿梭。半夜的布森城大半陷入沉睡,偶尔听见有些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嚎叫;还有一小半地方,纸醉金迷、灯红酒绿,这些格林太太要尽量避开。但总有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是避不过的,他们也跟梅溪她们一样,半夜三更了还在城里乱窜。
“哈,瞧我看见了什么?女人?”这时她们就正在一条小巷道里跟一个醉鬼对峙。这个老头本来蜷缩在这个小巷的角落里,见她们两个孤身女人路过突然就站了起来,满身酒气、晃晃悠悠,嘴里还含糊的嚷着“女人”,八百年没见过女人的样子。尤其看见格林太太身后的梅溪,更是两眼放光,直接踉跄着向前,想要来抓梅溪,“嘿小妞,过来,我这里有吃的。”
梅溪轻易的躲开他,倒也不害怕,因为她知道格林太太的包袱里有很多“秘密武器”。但不停的奔波和困顿饥渴,还有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垃圾的酸腐味,以及眼前恶心的醉鬼,这一切都让她很烦躁。她瞥了一眼周围,发现巷道墙根下蜷缩着好几个人,不是漠不关心的呼呼大睡,就是两眼放光的蠢蠢欲动,若梅溪她们稍微表现出一点弱势,一定是被吞噬的下场。
格林太太对这种情况很有经验,只见她利索的掏出武器,冲着醉汉的脚下发射出一道光束,一边朝他喊:“滚开,你这混蛋!”
没想到光束射到地上打出的坑只是把醉汉吓到了,而其他本来只是在观望的人突然都站了起来,跃跃欲试的想要向前,格林太太手里的武器对他们来说诱惑太大,在布森城流浪的人,谁没见过火拼和亡命之徒,“趁你病要你命”是他们豺狼般的生存哲学。
格林太太果断朝梅溪喊道:“快跑!”一边直接朝离她们最近威胁最大的人发射了一枪,随着那个人的倒地,其他人终于稍微撤退了一些,梅溪不敢去看那个人死没死,只能发狠的向前跑去。格林太太断后,元磁枪发射时的声音很轻微,梅溪不确定格林太太是不是又放了几枪,不去想到底有几个人被放倒,只是有点担心:这种元磁枪应该也是要用能量激发的,不知道能量还够不够撑到她们抵达安全的地方?
巷道也就三四百米的样子,梅溪很快跑到了头,前面是一条横着的小道,梅溪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转。
幸好格林太太很快跟了上来,“向右拐!”她喊道。
拐到右边的小路,再往前一段路,接着就豁然开朗:这是一条宽敞明亮的大街,整洁干净,街边有路灯照明,两旁是现代化的建筑。梅溪正奇怪为什么那些流浪汉没有追过来,突然天空中就飞下来一个拳头大小的“眼珠子”,一边闪烁着绿光,一边“说”:“请进行身份验证。”
格林太太从容的把两只手举到脸侧,就见那只“眼珠子”来来回回在格林太太的脸部、手部移动扫描,然后再围绕着格林太太全身上下转了一圈,最后回到半空中停住:“欢迎您回到布森城,格林太太。”
“谢谢,”格林太太优雅的说,仿佛换了一个人,“这是梅溪。”她指着梅溪说,“她出生在外荒,还没有进行过身份登记。安顿好后我会带她去人类学院注册身份信息。”
“眼珠子”飞过来对着梅溪扫描了一通,然后一板一眼的回答道:“临时登记,确认未满18岁、未进行过注册。请三日内到人类学院进行正式登记。”说完嗖的一声又飞上了天。
梅溪把一直提起的担惊受怕的心放下,换成了好奇心,她装作不经意的问:“格林太太,您怎么知道我没有到人类学院去注册过呢?”
鬼知道那个“人类学院”是做什么的,但“身份登记”之类的梅溪还是懂的。她果然在这个世界是没有身份的,债多不愁,梅溪已经不在意这个了,她关心的是格林太太怎么知道她没有身份,注册身份又该怎么做。
格林太太却说:“不知道,我只是赌赌看。”
梅溪噎了一下:“可是,那个‘眼珠子’很厉害的样子,它要发现你说谎该怎么办?”
这下轮到格林太太被噎了,“那个‘眼珠子’是每个正规人类聚居地都被配备的‘天眼’系统终端,用来进出城核查身份的。”格林太太难得耐心的给梅溪解释,“而布森城只有内城才用核查身份,那些滞留在外城的人要么是从事些经不起核查的非法交易,要么就是身份上有污点不被允许进入内城、或者一进入就被会逮捕。”
“另外,若你的身份也经不起核查,那我可以解释说被你骗了,只需缴纳罚款就可轻易脱身。”格林太太又说,“这也是事实。不过既然你经过了考验,从现在你就是我侄女,我会用这个身份为你注册。你有什么异议或者别的打算吗?”
梅溪被格林太太头一次的轻言细语和长篇大论给惊呆了,异议什么的,她当然不敢有也确实没有,所以摇头。
“那好,让我们先简单清理下再去找城里那家‘吉普寨’投宿吧。啧啧,这味道……”格林太太边摇袱里拿出清洁仪对着自己像喷香水似的喷洒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