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爷子沉声道:“他们既然抢走了粮食,可见是为了求财。而且,他们一定知道锦堂的身份,如果还想要银子的话,就不会轻易动他。那么多粮食,不管放在那里都是一样的惹人注意,只要官府追查下去,定能发现点什么才是。如今,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咱们越是快些行动,锦堂得救的机会就越大。”
“好,儿子现在就去找刘大人。”朱峰转过身去,脚步匆匆。
坐在旁边的朱峻,也跟着站起来道:“大哥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两个人虽然白天的时候,险些动了手,但现在家里出了事,就没时间计较那么多了。
朱峰和朱峻一前一后出了屋子,朱老爷子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心中恶狠狠地想,若是有人敢动朱锦堂一根毫毛,他就算拼上这条老命,也会要他们全家一起跟着陪葬。
柴氏也有些坐不住了,对着朱老爷子福一福身,道:“我去看看婆婆和大嫂。”
朱老爷子没有回话,只是由着她一个人下去了。
朱老太太尚在昏厥之中,陆大夫给她连扎了几针,方才让她稍微恢复了些精神,可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黎氏的情形比她稍好一些,可是因为太过悲伤的缘故,睁开眼睛之后,便开始声嘶力竭地嚎啕大哭起来。
柴氏还从没见过她这副模样,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劝她才好,只是走到一边,交代屋中的丫鬟们道:“你们一个个可要管好自己的嘴,方才听见的事,出了这个屋子就不能再提起半个字,否则,我断断不会轻饶了你们。”
事出突然,黎氏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有的。
如今,朱锦堂凶吉未卜,所以还是暂时不要声张的好,旁的不说,光是沈月尘那边就要一点消息都不能走漏。
柴氏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道,这可如何是好?她虽然看不上长房,但从没有希望过朱锦堂出事。自家人到底是自家人,再怎么争,再怎么抢,也不能伤及性命,更容不得外面的人来算计迫害。
黎氏的哭声传得老远,朱老爷子听着,只觉声声刺耳。
那朱三斤依然动也不动地跪在原地,像是个木雕似的,他的心中这会又愧又怕,不知自己该怎么办?如果可以将功补过的话,自然最好,可万一找不回来大少爷的话,他这条贱命也没必要留下了……
朱锦堂失踪不明的消息,给朱家上房蒙上了一层阴郁地灰色。
柴氏留在上房呆了一夜,整晚都没有合过眼睛,待到清晨时分,眼睛已经被熬得通红。
她擅自做主,把消息里里外外地封锁起来。虽然不知道能瞒到什么时候,但多瞒一天是一天了。
这样的事情,一旦被沈月尘知道了,势必会惊了她的胎……柴氏心想,想来若是老太太缓过神来,也会和她做出一样的决定。
这一夜过得格外的漫长,黎氏早已经哭得不成人形,至于朱老太太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却只是手持着佛珠发愣,吓得杨嬷嬷跪在她的跟前儿,含着眼泪道:“老夫人,您可得挺住啊。”
朱老太太紧紧地攥着佛珠,颤声道:“若是锦堂有个什么闪失,我这条老命也不用留着了。”
杨嬷嬷见她说出这样泄气的话,忙道:“老夫人,您可不能这么想啊。大少爷是何其机灵厉害的一个人,绝不会有事的。”
老太太红着眼眶道:“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莫要告诉月尘那孩子知道。她现在最是受不得惊吓。”
杨嬷嬷点头道:“二夫人昨晚已经交代过了。”
家里已经出了一件大事,决不能再出任何的差错了。
杨嬷嬷安抚了老太太一番之后,便走到门廊下面,招手叫来两个丫鬟低低的吩咐两声,便打发她们各忙各的出去了。
雨下了一夜,还是没有停。
沈月尘抬头看天,只见头顶上那灰蒙蒙的一片,不免微微摇头。
忽地一阵微风吹过,夹带着清凉的雨丝落在她的脸颊上,沈月尘不觉后退一步,半阖上窗户,心道,今天怕是又不能出去了。
春茗方才出去转了一圈,只觉,家中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儿。
平时人来人往的地方,今儿却是半个人影都看不见。
春茗不知道人都跑到哪儿去了,有心想要找了个人问一问,却半天也没看见一个人影。
春茗暗自纳闷,却没和沈月尘说起这件事,依旧如平常一样,小心翼翼地伺候她的衣食起居。
沈月尘因为不用过去晨昏定省,所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上房那边的消息。
朱峰和朱峻连夜找到了刘府尹,将朱锦堂失踪不明一事,告知于他。
虽说,朱锦堂失踪的地方,不在德州境内,但刘大人也不能放手不管。毕竟,朱家的势力摆在那里,他不能不伸手帮忙。
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每多耽搁一天,就让朱家人的心里揪紧了一分。
朱峰回府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京城的阮家去了信,这种时候,朱家很需要他们的帮助。
朱老爷子认定朱锦堂不会出事,因为那些了解朱家背景的人,一定不会为了愚蠢到那种地步。
如果只是求财,那就不敢见血。若是一旦见了血,就必定会是血海深仇了。
朱家人会拼劲所有力气,使用所有的手段,找出幕后的黑手,然后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此焦急不安地等待了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