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吴松不在的时候,张虎子就会咬死所有的人。”
“!”赵琨顿时周身一冷——屁!这题目哪是友好和睦?分明是心狠手辣!
为什么这夫子这么可怕?!
“问,现在你们要怎样做,才能让八个人都安全渡河?”她幽幽问。
旁边,委屈巴巴的张虎子一努嘴:为什么他要咬死所有人?好吧……夫子说咬他就咬。
※※
下课后,苏小昭浑身舒泰一伸腰,从学馆内悠悠走出。
“我说,小姐你真的不是在误人子弟吗?”影六满脸的一言难尽。哪有私塾夫子会给学生讲鬼故事,还出如此凶残的题目?
“唉,尔等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苏小昭叹气。
“喂,你……”
她抬眸一瞥,说:“我怎么了?科学研究表明,用鬼故事和悬疑题,可以更好地开发儿童的幻想智力,你不知道吗?”
“谁会知道这种事情啊?”影六不忿道。
苏小昭扬了扬眉,正要说话,忽然一阵扬扬悠悠的琴声传来——
她站定,侧耳听了一阵,神情极为认真。
在影六以为她听得入迷之时,却见她忽而一笑,笑容阴阴测测的:“呵,居然……比我弹得好听。”
影六眼角一跳:南宛国真的还有人能弹得比她差吗?
她干嘛一副嫉妒的嘴脸?
然而小疯子把书篓往他怀里一塞,就往琴声传来处跑了过去。
“不会又要闹事吧?”影六十分头大,连忙也跟了上去。
转角处,苏小昭忽地停下,视线落在远处的亭子里,眼中掠过一抹意味深长。
影六也好奇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随后微一怔:亭中抚琴的男子,正是雍和璧。数名幕僚站于其后,最右边的是昨日见到的谢筠。
亭子下,抚琴的男子眉眼低垂,指间琴声淙淙流泻,行云流水般的闲适……
薄薄的暮色里,面容矜贵清雅的贵介公子,如玉树琅琅,神情间谦而不卑,令人一见之下极易心生好感。
“他该不会……真想招揽你吧?”
影六楞楞说着,一瞬间觉得十分的荒唐。
如果说晋斐白一派和其他势力,都是想夺取顾家传说中的那件信物,借此倾覆朝局。那么,以太后为首的雍家,就是一直想铲除顾家,让这个不可控的因素,永远不会现世。
而现在,雍家大公子居然想招揽他家小姐,为雍家效力?开什么玩笑?
影六摇了摇头,但旋即一想,有什么事是小疯子干不出来的?如果她真的一时兴起,以堂堂顾家后人的身份,跑去给雍家小子打杂跑腿,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没等他纠结完,就听到苏小昭若有所思的声音:“我知道了,他弹得比我好,或许是因为他的琴比我的琴好?”
影六禁不住翻了个白眼,琴技差还能赖琴了?
不过他还是开口说道:“雍和璧的那把琴,确实是好琴,是极负盛名的名琴‘疏谷’。但更有名的,是雍和璧的精湛琴技。听说他的琴声可引来鸟雀驻足,一直被传为南宛国美谈,今日一见,果然是真的。”
闻言,苏姑娘眼巴巴盯着男子手下的琴,喃喃道:“唉,好想在放弃学琴之前,试试他的那把琴,说不定真是琴的原因呢……”
“为什么不学了?”影六有些奇怪,小疯子可不像是轻易放弃的人。
苏小昭恹恹说:“我的人设不能和他重合嘛!”
……这算什么理由?
影六有些无语,随即又说:“不可能的,据说雍和璧对‘疏谷’极为爱惜,从不会借与旁人。他不会让你碰那把琴的。”
“这样啊,”苏小昭有趣地一弯唇,忽而打了个响指,“接受挑战!”
又来??影六一愣,便见她已经迈步走出。他往前跟了几步,踟躇一会,还是停下来,不远不近地,看着她走入亭子里。
雍和璧身后的幕僚垂手而立,并没有制止她入内。
于是苏小昭一路走近,最后站至他旁边,仅隔着两步之遥,低下头,认真观察他抚琴的指法。
他有一双很好看的手。
苏小昭很难不去分心注意到这一点。他的骨节纤长而秀雅,指腹温润,没有一点儿老茧,连指间的纹路都是清浅细腻的。而此刻,玉白的手抚在沉黑的琴木上,衬显得愈发鲜明,像是一件上好的艺术品。
她站在他身边低头,微风拂过时,便嗅见一丝浅淡的木香,若有若无,气息干净而醇和,不是时下贵族男子流行的熏香。
一如他此刻的琴声,淡如清风,雅若流云。
连她走过来站了许久,也没有惊动他分毫。男子依然眸光不动,垂目从容抚琴——轻摘、细剔、慢抹、柔撞,琴声宛如石上泉声山间流水,从他指间流泻而出,亭子的飞檐上,已经悄然停落了数只鸟雀,鸣声似相和。
一曲终止,男子双手按上琴弦,才终于抬眸,看向一旁拍掌的女子。
“苏夫子。”他淡淡看来,语调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是我。”苏小昭点了点头,“伯牙鼓琴遇知音,公子这一曲‘高山流水’,技艺实在高妙,我也不由和这鸟儿一样,被琴音引来。”
然而不等他开口,她继而又可惜摇了摇头:“只可惜,细听之下,却发现公子琴音,不入我耳。”她叹气就要离开。
“放肆,公子琴技乃南宛国之首,你怎敢在此大放厥词?”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