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不愿意,只是臣无能为力。”张良又是躬身作揖,话语间显得坚决。
吕后大不悦,不语,顿了顿,压低声音,庄肃辞严地问,“留侯还是想绝食五谷化为仙人么?”
张良勉强点头,“与道家者众神仙游一直是微臣的愿望,望皇后成全。”
“如果本宫不准呢?”吕后终究憋不住气,拂袖站立一边将脸一黑不看张良。
张良弄得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向皇后解释。
这时,张良之子张不疑在里屋头贴着帘子听见父亲与皇后谈话的所有过程,知道他们产生了不和的意见,也知道皇后是说一不二的人,更不想父亲得罪皇后,便掀起帘子出来了。来到皇后身边,先是礼貌的向她鞠了一个躬,稚嫩的眸瞳智慧的盯着吕后,弄得吕后倒是浑身不自觉了。
个子不高的他,梳着孩童的总角发髻,眸子里尽显他父亲当有的智慧和成熟,自身一种独有的超然气质也叫吕后内心深感此小儿长大不简单。张不疑嫩嘟嘟的脸蛋上立刻呈出个酒窝,礼貌的对吕后微笑着,伸出一双小手也学着大人模样给吕后打躬作揖,“张不疑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刚才与家父所说,不疑已全部听见,也知道皇后此次前来的目的是要家父做太子太傅,皇后真觉得家父能担当太傅么?”吕后倒是认真地听着,反被他这种无所谓大无畏的精神折服。一脸欣赏的表情看着他。
“听说皇帝陛下答应家父入关后修身养性,静居行气,不参与朝政,难道陛下说过的话可以不作数吗?而且家父素来身体孱弱,近日又绝食五谷更是风吹潦倒之势,身体十分不好,怎可强使之做太傅。且皇后所说的谏主安民、斗智鸿门、画著阻封、悲歌散楚之类,想一想哪个不是计策,又和太傅所教的全篇精简有什么相关,难道要家父教太子这些计谋么?计而人心生,不是可以学得来的,要学就学《诗》《书》《礼》《易》《春秋》《论语》《孟子》等经典大文宗,取其精华而阅之,取其精华而为之。孔子有曰: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皇后殿下真的觉得家父有如此至高的傅教能力么?家父只是喜欢修治先秦兵书,喜欢闲云野鹤的旷然,对于太子要学的礼乐射御书数实在不精通,不疑认为家父不能胜任太傅。”张不疑一脸坦然胸有成竹面不改色的说着,从一个年仅八九岁的孩童口中能够说出此番大道理,着实叫吕后等人惊讶,此小儿确有留侯风采。张不疑说完又是礼貌的做了个揖便站到父亲留侯身边,张良拉着儿子的小手对儿子笑了笑。
听得吕后和鲁元公主频频拍手称好,今日有幸见识了留侯家的公子超然的智慧风范,吕后感到的确新奇,方才的不悦一下子被张不疑的话冲的烟消云散,面露一丝欣慰说,“如此小儿说出此番道理,除了留侯家的公子还能是谁家?子房家又出一个人才。好吧,本宫可以不让你做太傅,可是你要为我推荐可做太傅之人。”
张不疑稚嫩的笑笑看着自己的父亲,张良亦是面露喜色的看了看儿子,将手搭在张不疑肩上,然后说,“臣谢过皇后,要说太傅,臣倒是认为太常叔孙通可做太傅。叔孙先生本就是秦朝博士,此人乃经纬博学之才,曾为皇上制定礼仪,又深知五帝三王之说,对儒家学说更是精通,品行更是端正,臣与他交谈过,洞之古代轶事,皇后若是不信的话,可以找来一试便知。”
吕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又坐回石案前,招呼张不疑前来,拉着张不疑的手对张良说,“子房啊,你又为本宫出了一计,为我解决了一大难题,叔孙通做太傅,我放心。”
张良欣然的点头,吕后笑着称赞张不疑,“张家小公子,你多大了?这么聪明。”
“今年八岁。”
“你会有前途的。”吕后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说,张不疑此时倒是女孩儿似的羞涩的笑了笑。
鲁元过来笑着对留侯说,“留侯的公子八岁便初露锋芒,日后可是位了不得的人物,及冠之后到宫里做事吧。”
张不疑与父亲互相看了看,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吕后又话里有话的隐说,“马上就要置酒未央了,留侯……好生歇着,太子可把君侯当为瑚琏之士了,汉家的稳定离不开君侯。”瑚琏:是宗庙盛黍稷即小米、黄米的。它绝非一般的盛食器,而是上至周王、诸侯,下至卿大夫,置于大堂之上、宗庙之中、黄泉之下,极为尊贵,超华绝美,实有大用,贮能裕养,因而可以和鼎相配而且同用。只是尊贵稍次并欲时代享有,须臾不离并永远流传的大宝礼器。吕后引用太子的话说留侯是瑚琏之士,是说留侯张良对国家社稷,乃是大器,具有超才,足堪重用,是治国安邦之才,也叫留侯未央宴会之时留心对太子的照顾。
张良心下一咀嚼言外之意,便说,“太子仁厚,怀仁怀德如琬如琰如瑾如瑜,天下臣民皆纷而沓至的仰附,无人可及,汉家社稷无需多虑了。”
吕后听闻,面容稍感轻松的长嘘一口气,久违的笑容终于爬上脸颊,满意的对留侯称啧道奇的点头。念留侯当真智慧之人,台面上的话稍微一考虑就能明白,且也能给出满意的答复。
日头高升,一阵凉风袭来却也不觉得多么的冷涩,倒是清爽的很。来留侯府也有些时候了,吕后虽然没有请到张良做太傅,可是并不是无收获,他又推荐了一个叔孙通,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