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珍儿,石美人迫不及待一步冲到内殿里翻箱倒柜寻起东西来,急得满头大汗找了两个犄角旮旯,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匣子里翻出一个精致的套盒子,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条翠绿色的蓝田玉珠子。玉珠子纹理清新,造型古朴典雅,珠子上勾勒着明快清晰的条纹,条纹优美流畅。整窜儿玉珠子质地温润,色泽纯正自然,透过光线的照射越发的光彩照人,撰在手中细细观看,握在手中真如清泉流过手心,清爽干净温中透凉。石美人看着这条玉珠子,满是喜爱,拿在手中左看右看,举在阳光下上看下看,爱不释手极其喜爱。石美人忽然将玉珠子一把紧握怀中,看了看又放回去,千找万找又寻了一条浅绿略带紫、色泽不甚均匀、但几乎和那条翠绿色的一模一样的玉珠子,拿在手中微皱着眉头神秘而不屑的笑了笑,放在一个精美的匣子里,就出去了。
刘邦在鱼藻宫喝完茶后带了一个随身的宦官往临华殿去了。一路走着,刘邦并未将管夫人生病的事放在心上,倒是对于匈奴迎亲且做出侮辱大汉国面的事憋着小小的愤怒,木屐踩踏着石子路面,一阵沉闷闷的‘笃笃’声,老是皱着眉头,胡子吹得歪在嘴边儿。放缓脚步放眼宫殿两边,一边看着沿路的景色,虽是有些荒凉,虽是花儿大部分凋谢了,他也只能在路上观看荒凉之景来消磨时间;一边却又苦思冥想的样子,挠挠头皮,搓搓鼻子,只好将心中的烦闷寄托于荒凉的景色。
走着走着,刘邦烦闷惆怅的视线里兀然闯出一个女子,那女子整张脸乌云密布十分不悦,微低着头,眉心紧锁,嘴巴里忿忿的自言自语些东西,一副受委屈的样子,手里拿着一个精美的匣子,眼睛低垂、一副抱怨的正向他这边走来。女子疾步走着,地上炽烈的阳光里横空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抬头一看却是刘邦。惊得女子赶紧行跪拜礼,双手打滑一般,匣子一下子就飞出她的手外,滚落在五步之外,匣子里的玉珠子随之四散。管不上玉珠子如何,只觉得刚才此举惊扰了皇帝,便慌忙而恭谨的赶紧作揖行礼,跪于地上恭敬道,“臣妾参见陛下。”
刘邦随眼看了看散落的玉珠子,弯身扶起她,细细看着这个女子,一身华丽的楚服曳地,好看的容颜上梳着俏皮的飞云髻,拧着眉头,恭敬之中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却不知为何。
宦官将地上的匣子捡起来递给刘邦,刘邦拿着匣子随意摆弄了一番,仔细瞧了瞧,里边还有几颗玉珠子,问道,“玉珠子?你这是要去哪?”
原来是石美人,得知刘邦将要去临华殿,便急急忙忙的寻了条玉珠子,抄着近路赶在刘邦的前面,为了此时的看似凑巧实则安排好了的见面。石美人撇着嘴巴故作委屈之样,淡淡的撂一句,“臣妾刚从管夫人那里回来,唉!”石美人叹了一口气,明显话未完,却俯身去捡散落一地的玉珠子。
刘邦拿起手中匣子里的玉珠子细细一瞧,继而眯细起眼睛,脑海中久远而散落的记忆中,记得他在成皋灵台宠幸了石美人之后也送给她一条玉珠子,难道就是这条?倒也是绿色的,成色却不怎么好,色泽一点不均匀,拿在手中的触感也不滑溜,刘邦质疑的问,“朕送的玉珠子么?”
石美人‘噗通’一声又跪在地上,神色惶恐底气不足的说,“其实不是的,臣妾原本想将陛下送我的玉珠子送给管夫人,以结姐妹之好,可是臣妾细细一想,那是陛下送给臣妾的唯一的东西,臣妾自是不能这样做。于是就把这条假的玉珠子送给她,不料今天她将我叫了去,竟是埋怨我送她一条假玉珠子糊弄她,还说以后再也不将我当做好姐妹了,妾好言解释,她却不听,推我出殿,妾,只好回来。”话罢,几声干瘪的抽泣,睇一眼刘邦,刘邦正蹙眉听她说,石美人委屈的哭泣声更大了。
刘邦听罢呵呵笑了笑,又拿起玉珠子晾在阳光下细瞧着,瞧完便也说她做错了,“你道她是傻呆呆么?这些玉珠子任谁看了都是假的,你还想糊弄她?”刘邦将她扶起来,把匣子给了她,又说,“她是有些大大咧咧直性子,但你不能钻空子是不是?你还把一条假玉珠子送她,她不火冒三丈才不是管温呢,你也没事找事。”刘邦想起管夫人那个孩子似的脾气来,禁不住笑了起来,眼波里无不是百般维护,替她说好话。
石美人眼里怒火欲燃,直直的盯着地面好一会儿,脸部涨得通红,石美人委屈的抹了抹眼泪,咬着牙关憋着劲儿也顺着刘邦说,“谁说不是呢?看来以后臣妾真的不能送别人假东西,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不可能变成真的。就像人的身份一样,假的就是假的,若是发现李代桃僵或是刻意隐瞒,待别人发现之后,不仅自己没面子,就连身边的人和整个家族都要被人取笑,臣妾的确做错了。”石美人整个劲儿全都憋在话语里,明里暗里隐隐约约。
刘邦却渐收笑脸,表面听来是石美人送了条假玉珠子,实则和他将要处理的汉匈和亲有着差不多的道理,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不可能变成真的。一条玉珠子就让姐妹撕破脸,若是匈奴发现汉朝送的是个假公主,将会怎样?
刘邦忽然眼前亮了一下,接着又面不改色安静的的听着,石美人继续故作委屈的说着,余光睇一眼皇帝的脸色,二人一唱一和,倒是无形中决定很多事,无形中对两人来说是个一箭好几雕的美事。刘邦清清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