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倒是要看一看,他到底是北嬴的韩三归,还是,南理的二十四节气之一,清明!”
庄公看着闭着双眼假寐的嬴政,叹了口气,可眼中却闪过一抹欣慰。
“既然陛下不想睡,那便听老臣弹曲儿吧,陛下想听什么?”
“哼哼,这么多年了,庄公那一曲《清徽》寡人,甚是想念。”
庄公抚琴一笑:“那就再让老臣为陛下弹一曲《清徽》吧。”
……
“师傅……”
李幼男怯生生的喊了一句。
又是一杯饮尽,陈晓生脸色微红:“何事?”
李幼男低垂着头,只感觉近几日来师傅都变得有些不像师傅了。
“该用膳了。”
陈晓生仿若未觉,依旧自顾自的饮着。他打了个酒嗝,眼神迷离:“你们吃吧,不用管我。”
“待会再让乞安替我买几坛酒回来。”
李幼男摇了摇头:“师娘若是知晓师傅这么酗酒,会生气的。”
陈晓生一愣。
但随即,他却哈哈一笑,又饮一盅。
陈晓生醉红着脸,神色平静:“下去吧,为师静静。”
李幼男叹了口气:“幼男告退了。”
“去吧。”
一纸苏红油纸伞消失在烟雨中,溅起一片雨雾。
滴答,滴答,滴答。
雨滴落在凉亭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罕见的,往日里半个月也不曾下一滴雨的豫州,此刻却像是捅破了天,小雨接连下了**天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天空阴霾,久久不曾放晴,连带着人的心情也低落谷底,再也生不出半分攀登顶峰的心。
不远处,那颇为壮硕的落樱树,此刻也早已经没了十几天前那落樱满地的模样。
树枝没精打采低垂着,任由着风雨将花瓣卷落在地。
放眼望去,庭院内,雨水混合着凋零的花瓣粘在地上,倒是显得庭院内凌乱不堪。
“呜~呜~”
浑身湿透了的白狐儿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用那湿透了的脖颈,拱了拱陈晓生的裤脚。
“你也伤心罢。”陈晓生喝了口酒,脸色泛红瘫趴在石桌上。
“呜~呜~”
白狐儿凄厉的叫着,又拱了拱陈晓生的裤脚。
早已经醉了的陈晓生不由得皱起眉头,强撑起身子,低头看着白狐儿。
“嗝~何事?”
却见,白狐儿撑着那瘦若的两条后腿,强自弯曲下去,仿若朝拜。
噗。噗。噗。
一连三声下颚接触地面的声音,清响无比。
“你这是……”陈晓生愣住了。
他突然想起了这些日子以来,幼男和乞安对他说的话。
“白狐儿每日什么东西也不吃,身子也日渐消瘦……”
陈晓生摇了摇头,神智清醒了些。
果然,此刻白狐儿瘦骨嶙峋的模样哪里还有之前的半分神俊?
连带往日那囧囧有神的眼睛,此刻也晦暗无光。
“你……也要走了?”
沉默半许,陈晓生干涩的说道。
白狐儿点了点头,目中有些浓浓的不舍。
白狐儿已经和他们作伴十余年了。
人有生老病死,动物自然也是一样。
人生百余年,动物,却只有十余载。
这通人性的白狐儿自知命不久矣,不想因为自己的死,而让主人伤心。
这三拜,便是道分别来的。
“呵呵,哈哈哈。”陈晓生突然笑了。
嗝~
一盅美酒饮罢,陈晓生瘫趴在石桌上,侧眼而望。
朦胧细雨中,白狐儿瘦弱的身影,一步一步的消失在雾气当中。
陈晓生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似乎是做了什么梦,陈晓生嘴里嘀嘀咕咕的说这着些什么,一翻手,却将那酒盅打翻了。
酒盅顺着石桌滚落,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响,可却并没有打扰到陈晓生的美梦。
此刻,或许,比何时都更清醒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