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一把折骨扇子就跌在了地上,司琴有些恍惚,刚要弯腰去捡,却被百合抢先一步。
“你平日最是细心谨慎,这屋子里就算是有一根头发丝都逃不过你的眼睛,这几日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想情郎了?”百合一手高举着扇子,得意地看着她,取笑道。
本是玩笑话,原以为司琴又会像以往那样随意地笑骂她几句,把事情也就揭过了,只是没听到她反驳,细一看,司琴神情放空,倒是发起呆来,脸上似乎还有点微红。
紫容看着她们两个玩闹,见司琴有点异常,见她的样子似乎是不愿意说的了,也不细问让她为难,只道:“最近可是太累了?近日也无大事,不如你再细细修养几日。”
司琴上前福了福身子,脸上有些歉意,急道:“小姐,是奴婢失职了,奴婢甘愿临罚,只是奴婢是没有那个命,是最坐不住的,小姐别让奴婢躺着了,躺了那几日骨头都快散了。只是……昨夜没休息好,才这般……”
紫容越听心中越是疑惑,司琴向来沉稳,从来没见过她这么着急,她若是不在乎倒好,如此再三解释,倒是让紫容认为她真的有事了。
端起新泡的碧螺春抿了一口,茶香洋溢于唇齿之间,细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把浮莲纹白底茶杯放在桌子上,轻飘飘道:“许是那日药毒未散,你且下去歇着,让大夫再来看看。”
司琴眼睛一跳,默默地低下了头。福了福身子,弯着腰无声地退了出去。
百合看着司琴离开的身影,摇头叹气:“那药真是峻猛,居然能把司琴都变成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紫容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转了转手腕,看着书桌上摊开的经卷,道:“等干些了,你就把收起来吧。我也乏了,伺候我更衣吧。”
吃过晚膳,她又帮祖母抄了一个时辰的佛经,燕京的天暗得晚,这会儿子也已经渐渐黑了。
“是,小姐。”百合应道,走上前拉了帘子,关了窗,走出闺房,在门口朝候着的小丫鬟吩咐了几句,才进门来帮紫容卸掉发髻。
突然一拍脑门,道:“瞧我这脑子,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紫容转头看她,见她小心翼翼地从袖中拿出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条递到自己面前,听她道:“这是宁弈方才送过来的,说是要小姐亲自看了才好。”
紫容一愣,接过纸条,缓缓展开,入眼笔迹苍劲,俨然大家风范,纸张上书着两个大字:勿忘。
勿忘?勿忘记什么呢?紫容低头突然轻笑出声,他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那个在自己看来有些荒诞的十五日之约么?
“你是说方才是宁弈亲自送过来的?”
独孤府人多眼杂,虽然沈姨娘现在被软禁,但她这些年来在府中的势力渗透却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清理干净的。男女之间私相授受,虽说容珩位高权重无人敢质疑,可对她来说却是致命打击。若是宁弈亲自送来,那便是不一样了。
百合点了点头,道:“是走了大门,才到蘅芜苑来的。”
过了大门,那就说明除了上官氏,连带着父亲和祖母也都是知道了。
一说起这个,百合便有些忿忿然,宁弈那厮仗着会些武艺,明明可光明正大进来,非要学别人神出鬼没,有了上次容染的经验,她也见惯不怪,只是她一回头就看到一张嬉皮笑脸在自己面前放大,明显是故意嘲弄她,直教她拔了烧得通红的火棍往他身上怼才解恨。
紫容点点头,道:“让她们进来吧。”
内室门被打开,丫鬟们排了一排,手提着一个小水盆往浴桶中倒水,再排得整整齐齐出门。
百合关了门,在浴桶前放了六尺高的座屏,替紫容解了外衣,知道紫容不喜别人在旁侧,慢慢地退了出去。
自己脱了里衣,纤细白皙的小腿慢慢跨进冒着热气水中,整个身体泡在水中,紫容舒服地喟叹一口气,放松下来,便觉得随意逐渐袭来,慢慢地睡了过去……
……
紫容突然惊醒,一把拉过座屏上挂着的宽大外衣裹在身上,绕过座屏,一脸严肃地看着翘着二郎腿坐在圆凳上喝茶的男子。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叶简抬眸扫了她一眼,桃花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对面的女子光着玉足,素色的外衣紧紧裹在身上,黑色长发顺滑垂落,发尾微微沾湿,一张小脸白净如雪,黛眉微拧,脸上带着薄怒,但更显风情。
将手中有些凉意的茶水一饮而尽,勾唇笑道:“你该问我什么时候不在这里。”
他鬼使神差到了独孤府,碍于她身边那个叽叽喳喳的丫鬟才没有进来,后来又看人越来越多,一个个手上提着水桶,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等到那个丫鬟走后,他这才进来,坐在这里等着,座屏隔着,他什么都看不见,谁想到她会洗这么久。
紫容冷笑:“没想到叶郡王也甘愿做个梁上君子!”
叶简突然站了起来,他身形高大,显得紫容异常娇小,叶简存心逗她,朝她走近,伸出手往她脸上探去。
紫容一惊,微微别过脸,脸侧的一缕头发却成功落入他的手中。
叶简得意一笑,突然低下头,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就在她面前放大,他眼睛里带着深深的诱惑,好像势要把她卷入其中,再狠狠撕裂,他张开嘴说着什么,嘶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侧,紫容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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