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既是高兴事情这么轻易地就办成了,又是担心拖得太久克洛德会反悔,马车刚一驶走,他就迫不及待地冲进了圣母院,三步并作两步地跨过那些石楼梯,重新爬到了北钟楼的楼ding。副主教还保持着他走时的那个姿势,斜靠在围栏上,看到他跑回来时,脸上仿佛出现了一丝笑意。
“您怎么忽然回来了,约翰?”
“您先告诉我,之前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如果您说的是蒂尔夏普采邑,那当然算数。我现在就可以把那四十利弗尔交给您,但是您替我办的事怎么样了?”
他好像已经知道了自己回来的原因一样……约翰心中闪过一丝怀疑,随即把方才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对他说了一遍。他哥哥就站在这里,没准早就看见底下的情形了,这时候再弄虚作假就没什么意思了,况且就算他夸大了自己的功劳,铁石心肠的副主教也不会再多给他一个埃居的。
听到艾斯所说的地点时,克洛德微微扬了扬眉。紧接着他就拎起一只钱袋扔给了约翰:“拿着吧,约翰,这是您应得的报酬。”
约翰打开钱袋数了数,正是四十个闪着诱|人光泽的金币。他可从来没从克洛德手里拿到过这么多的现金,唯恐他会后悔,立刻向他告辞:“我先走了,克洛德哥哥!”
克洛德也丝毫没有挽留的动作,约翰下楼梯的时候听到背后传来了锁门的声音,就知道是他哥哥又进了那间炼金术小屋。他的脚步却忽然顿了顿,停了下来,心中掠过一片疑云——为什么克洛德会刚好有四十个利弗尔放在钱袋里?为什么他会站在最隐蔽又能俯视到街道的北钟楼上?又为什么,他会对自己说服艾斯见面的事情毫无意外?
……简直就像是都在他的计划中一样……
约翰又想起了昨天晚上骗走他最后一个埃居的老情|人芳汀娜,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不过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么复杂的问题,所以没过一会儿,越来越疼的脑袋也就让他把问题扔到一边了。
与其想这些没用的东西,不如偷偷跟着克洛德和艾斯,看看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古怪……还有好朋友浮比斯,怎么就忽然和一个埃及人跑去了法鲁戴尔老婆子那里?
想到就做,约翰凭借着自己对地形的熟悉,哼着小曲儿穿过一条条小巷,成功地赶在克洛德之前出现在了小旅馆门前。他到的时候,老太婆才刚刚从楼梯上下来。他正要进去问问浮比斯他们在哪个房间,身后就传来了一个明显经过伪装的声音:“劳驾让一让。”
约翰侧过身,给背后的人让出路。对方中等身材,披着斗篷,看不出具体的年纪,不过可以确定家世并不差。他用兜帽挡住了脸,径直走向了法鲁戴尔老婆子:“乔治医生在这里吗?”
这名陌生人正是路易十一。
他会下定决心来找“乔治医生”,也是有特殊原因的。没有人会不怕死,而越是位高权重的人就越是怕死。作为统治法兰西的国王,路易十一当然觉得自己还没有活够——但是偏偏他现在被疾病缠身,雅克医生却只能减轻他的痛苦,而不能根除病灶。
为了能多活一些时间,路易十一甚至去找了自己一直看不顺眼的克洛德。然而克洛德虽然的确有办法让他延长生命,路易十一却发现自己无法容忍那种提议。于是在焦躁了一个月之后,路易十一只能按照奥利维先生的汇报跑来了这个藏污纳垢的小旅馆。
“从没听说过什么乔治医生。”法鲁戴尔老婆子说着,那人身上扫了几个来回。短短几秒钟,她就判断出这是个有钱的客人,态度顿时变得和善起来,“不过,我倒是认识很多叫乔治的人……您需要我帮忙打听一下吗?”
路易十一拒绝道:“不必了。”他转身向门外走去,目光却忽然停在了约翰的脸上——他瞬间忘记了自己的伪装,一把抓住约翰的手臂,疾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约翰只觉得莫名其妙,诧异地道:“您认识我?”
路易十一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他高声咒骂道:“该死的克洛德·弗洛罗,我就知道他不可能会办出好事……”他一边说着,一边拖着约翰往外面走。虽然他已经是个老人了,力气却还相当地大,约翰一时间竟然没能摆脱他的钳制,一直被他拖到了旅馆后面的河岸边。
约翰只觉得莫名其妙,却又完全发不出火来。他一边奋力挣扎着,一边叫道:“上帝的脑袋!您这是要干什么?我可从来都不认识您,也没和什么好人家的儿女交往过……”
路易十一简直气得七窍生烟。他一把拽下了兜帽,指着自己问道:“你认识我吗?”
约翰感觉更莫名其妙了:“当然不认识!喂,老头,你到底是谁?如果你是从格拉蒂尼街特地跑过来催债的话,那就大可不必了,我可是刚刚从我的副主教那里拿到了四十个利弗尔……”
路易十一:“……”
谁也别拦着他!!他一定要把克洛德掐死!!!!
而在他们头ding那扇打开的窗户里,艾斯刚刚在门口迎接了一名穿着斗篷的人。
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艾斯就莫名地有了种熟悉感。他皱了皱眉,却想不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样一个人:“弗罗洛主教?”
“只是副的而已。”
犹如冰块般带着寒意的声音从兜帽下响起,艾斯不禁挑了挑眉——这种音色,似乎有些特别啊……
他心里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