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午睡起来不见祁璐,忙到处寻她。
她才和谷生打算一前一后分头找人,却意外地见到祁璐带着来福从后门方向回来了。
“姑娘什么时候出去的?”婢女急急走近,“也没叫个人陪着,这地方你又不熟悉,要是迷路了可怎么是好。”
“我就在后门外头走了一圈,没敢走远。”祁璐笑着拍拍婢女的肩头,“有来福陪着我呢。”
婢女并未因为祁璐的解释而放松神情,柳眉紧蹙,似乎有心事。
“怎么了?”祁璐一边问一边回屋找水喝。
“公主来了。”
祁璐握杯子的手顿了下,等喝完了半杯才缓缓吐出一句,“公主……挺有毅力的。”
“奴婢担心……”婢女欲言又止。
祁璐转头看她,“嗯?”
“奴婢担心公主如此肆意妄为,会给将军招来大麻烦……”
祁璐不解,“既然公主这么喜欢将军,为什么不去求皇上赐婚呢?公主能化身男子进入行伍,就说明皇帝还是挺喜欢她的吧?得宠的公主为自己求一桩姻缘,应该不是难事啊。”
皇帝该不会是因为沈鸿禹“克妻”这种说法而阻断了一桩姻缘吧?
婢女并未及时回答,她朝外头打了个手势,谷生就去院门口待着了。婢女关起房门,低声道,“姑娘,古往今来,有几位公主的姻缘是能自己做主的?”
“看公主的样子,如今也有十八九岁了吧,按说不是也该婚配了吗?”祁璐挨桌坐下,生怕自己如今的小身板会被她一肚子的疑问给累垮。
婢女愁眉不展,“公主早年间一心都在建功立业上,确实和将军一起为平边疆之乱贡献良多,屡立军功……公主原先的说辞是天下未平,无心儿女私情,但……如今回想公主这话,不过是托词……”
祁璐默然,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婢女面颊一红,“对不起姑娘,是奴婢多嘴了……”
“你误会了,”祁璐虚看着茶壶,“我只是在想,公主一定也很清楚自己注定了的命运,那么,她不顾身份、不惜名声地一次又一次纠缠沈笛是为什么哦?”
说完这话后,她想到什么似的,猛然抽一大口气,“难不成……是嫉妒作祟?”
婢女不动声色地眨眨眼,意为认同她的看法。
“要不奴婢去前边通禀一声,就说姑娘你想出去转转。等过几日再——”
“不必。”祁璐摇摇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那厢可是公主,这江山姓梁,是他们家的,她要逮个人不跟逮小鸡仔似的?躲能躲到哪去。
“素锦,劳烦你帮我把文房四宝备好,我想画画了。”
于是,梁炽羽来到后院找祁璐时,见到的便是祁璐在院中画画的一幕。
她跪坐在高高的香椿树下,叶影落在她脸上身上,衬出她分外娴静的气质。
祁璐的左手边放着展开了一半的卷轴——正是她此前醒来时,沈鸿禹送过来的食谱卷轴。
先头她问沈鸿禹对将来的打算,实际上是她自己有了规划。
“我预备照着这食谱做一本画集,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民以食为天》!”祁璐停下右手上的画笔,转头凝视着左手指尖捻紧的香椿嫩叶,脸上满是孩童见到新玩物的欣喜,“我一直很喜欢香椿炒蛋这道菜,但今天才晓得香椿原来是从这样的树上长出来的。”
婢女在旁认真煮茶,也没有注意到小院门口多了个人,只是笑着接过祁璐的话道,“奴婢小时候常听外婆念叨,‘房前一株椿,春菜常不断’。也不知后厨今年有没有在谷雨前及时摘香椿嫩叶,若是腌制储存了一些,奴婢晚饭时就给姑娘做些凉拌的送来。”
祁璐笑着这就要捂肚子说自己已经饿了,忽地察觉原本趴在她身边翻肚子空挠树影的来福陡然翻身爬起,朝着院门口的方向汪汪吠起来。
“祁姑娘的日子过得很安逸啊。”
看来人不退反进,来福的小狗肚子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呲牙咧嘴,一副随时要扑上去咬梁炽羽一口的冲动。
梁炽羽到底是行兵打仗多年的人,身上随时都带着武器,这会儿别说是一只狗朝她进攻,就算加上祁璐和婢女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所以来福这只凶巴巴的狗在她看来已经和尸体无异。
祁璐不知道怎么的竟是看穿了梁炽羽所想,就在婢女着急起身给这位芙蓉公主行礼的瞬间,祁璐突然倾身弯腰抱住了来福。
“啊呜……”狗身猛地一震,同时愣在了原地。
通过味道确认过环抱自己的人是心中认定的主人后,来福刚才的凶巴巴顿时变成了乖巧温顺。
祁璐抬头冲梁炽羽抱歉一笑,“没吓着公主吧?”
梁炽羽微微眯起眼,神情淡淡道,“不过畜生罢了。”
“来福。”晚一步到的沈鸿禹先声夺人地隔着院墙召唤道。
来福应声“汪”了下,乌溜溜的眼珠子瞄了梁炽羽一眼,没敢从祁璐怀中钻出去迎接。
沈鸿禹跨过门槛而来,见到祁璐跪在地上,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家中新收留的小犬不懂规矩,如若冲撞了公主,还请公主见谅。”
说着,他已经来到抱着来福的祁璐身前,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她的视线。
梁炽羽摇手浅笑,“哪里就冲撞了?沈兄言重。”
婢女这才敢上前将祁璐扶起来。
祁璐松开来福,放手前忍不住摸了摸它的小耳朵,“嘘,来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