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慕予和柳泠涯都愣住了，两人目光相接，柳泠涯眸中流露出一种匪夷所思的悲哀不已的神色。
冷慕予心都快碎了。
想都不用想冷慕予就准备拒绝。
他的唇微动，还未发出声音，言岐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先道：“赵少爷谨言，想一想便知道，这世上想做的事、能做的事、做得到的事之间有很大的区别，不是么。”
冷慕予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言岐在说什么了。
是了是了，以言岐的手段，如果今天没有十足的准备，他怎么可能让他们两人过来。
最隐秘的感情，最难言的感情，最痛苦的感情，交织在他的心口，痛的他身心痉挛。
他皱着眉头：“言先生”
言岐转身，他终于看见他的全部神情。
那是怎样的一副神情？
他从来没见过的，以为一辈子不可能见到的，苍白的脸色，眉宇间没有半分光彩可言，一双如珠如玉的眼睛此刻早已是一败涂地。
他和言岐相识十余载，虽每次见面，碍于身份都是点头之交。
但林铭诀绝症，言雪最灰暗的三年，他与言家的人明争暗斗，多次生死难料，言家本家与分家斗得头破血流，他都没有此时此刻的表情。
冷慕予触动了，他不得不震惊。
“言先生这是”
“她是真心爱你。”言岐开口，沉郁的悲伤瞬间淹没他的眼睛。
言岐一生杀伐，与人争夺果决狠辣，何时求过人？
但这一声，他却感到一丝恳求之意。
看着言岐深深的眼神，再联想到他刚才说的话。
冷慕予恍然大悟。
言岐知道了他和柳泠涯之间的事，在意的却不是这件事。
言岐让他们来，就已经为了言雪做到了万无一失。
如果不答应，他和柳泠涯的下场，暗室的下场，他们城里的律师团，他一生的梦想，恐怕都要付诸流水。
言岐就是有这种本事，眼前的冷少谲是案例。
冷慕予忽地发出了一声悲怆的冷笑。
他抬起眸光人生第一次与他对视，丝毫不惧：“我懂言先生的意思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纵使杀了我，扼尽我的梦想，让我和柳泠涯”
“我替他同意了。”
冷慕予话说到一半，柳泠涯在一旁截断了话。
“我们同意，想来还是我们占了便宜不是么。”柳泠涯站出来，微笑的说，只是那微笑下面，碎裂的笑意让他的鲜血淋漓。
“谁让你同意的！”冷慕予的目光冷厉，走上前抓住柳泠涯的手。
“谁让你同意的！”他一字一重，字字泣血。
柳泠涯淡笑着看着他：“二十几年了，你唯一的梦想不是这个么？”
“我”冷慕予目光震撼，一时被他噎住，他的心里在疯狂的否认，不是，不是。
但他说不出口。
他是他的一面镜子，照出了他所有算计和不堪，他现在说什么他也不会信。
“好。”言岐答了一个字。
“言先生，我”不同意那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柳泠涯就反握着他的手，用力一牵，将他拉在了身边。
向言岐微微躬了躬：“言先生，我们先走了。”
说着就不由分说拉走了冷慕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