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空灰蒙蒙的,淅沥沥淋起了小雨,空气也有些湿冷。雨滴落在池塘的水里击起一个个小小的涟漪。柳条儿已变得鲜绿,欣长而柔软。风一吹来,轻抚水面,把波纹打在岸上。河岸上,青砖铺就的地面上跳着一只才从冬眠中清醒的青蛙。
苏格儿举着雨伞拿剩饭投进池塘里,那些鱼便摇着尾游过来抢食。她在心里叹气:抢吧抢吧,谁吃的多谁先成一盘菜。
低低的哨声吹响,蔓草折了柳枝去骨留皮做的哨子,小鬼吹不响,蔓草正在教它。也不知道这个狐狸精从哪儿学的这么多招数。
森林围绕的这片空旷之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栽种的几颗桃树、樱桃、苹果树还没有动静,不知是否成活。
天上有大雁的叫声,苏格儿抬头来,看见一队大雁拍着人字形归乡。它们把秋天带走的凄凉化成暖意带了回来。这叫声太悦耳太美妙了,胜过如今浮躁的声音千万倍。
树林里也有动静,鸟、兽皆有。她没忘记,树林内有个湖,湖边有个古墓,古墓里有其他东西。
一阵电话铃声打扰了此刻的宁静,是林烟打来的。
“什么事儿啊?”苏格儿接起来,声音慵懒地问。
林烟在那头神神秘秘地小声树:“苏姐姐,你知不知道我表哥去哪儿了?我打他手机都打不通。”
“你可真逗,你表哥去哪儿了你来问我?”苏格儿不知他什么目的,但是保险起见不说。
“我都知道了,他是跟你一块儿走的。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
“哎哎,说话注意这点儿。我一个大姑娘藏你表哥,让人听见我成什么人了?”
“我不是那意思,是我姥姥生病了,挺严重的,我想应该让我表哥来看看啊!”
“生病最应该找的是医生,找你表哥你应该去登寻人启事,我不知道他在哪儿。”苏格儿觉得这个小孩儿的智商该充充值了。“行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挂了!”
“哎,等一下。”林烟叫道,“那个,今天晚上有没有空,我请你吃放。”
“你姥姥生病了你不床前尽孝,还有空请我吃放哪!”
“饭总得吃啊!”林烟声音明显低沉下去,“况且我爸妈光让我学习,根本都不让我去医院。”
苏格儿叹了一口气:“我没空。”
“那就下个星期。”
“再说吧,在忙,挂了!”说完挂断了。
她也估摸不清这个林烟怎么回事儿,是被家人发觉他认识自己了,所以让他来套话的?还是本来就脑回路清奇!
总之还是保险一些的好,反正自己也不想和他一个小孩子吃饭。
晚上,风的呼啸声中来了两个鬼差,那种高大的过分的鬼差,依然是与夜色一色的黑袍,不见面容。树林中的游魂见他们纷纷躲避,生怕冲撞到。
鬼差押解着一个女鬼,来到幽居的木桥前,不再多走一步。它们的身份不比阎王,不敢直抵院内。
那女鬼短发清瘦,凄凄哀哀叫:“鬼差大人,你们怎么带我来这里?这里是厉鬼的地方,我不能来这里。”
它左边那个鬼差说:“你倒是清楚。不过厉鬼已经攀上高枝儿了,它点名找你。”
女鬼惊慌地说:“为什么要找我呀!”
鬼差冷哼一声说:“一定是你做了恶,厉鬼要吃了你。”
女鬼更加惶恐:“鬼差大人,我在没有做过坏事啊,你们为什么要听厉鬼的话?”
“我们可不是听厉鬼的……”
“别说了,他来了。”右边的鬼差制止道。
话音刚落,穿着一身运动服的宜言出现在了小木桥上,那女鬼见了他吓得浑身抖动不止,虽然上次他替自己报了仇,但让自己来他的地方还是让她感觉会有危险。
“哈,你们做事还挺有效率的嘛!辛苦了!”宜眼说话没什么诚意。他最知道这些鬼差的德性,都是些欺软怕硬的,现在他跟阎王谈笑风生了还怕它们?
两个鬼差也自然不敢惹他,说道:“鬼已送到,我们走了。”说完一霎就不见了。
宜言见这鬼吓成那个样子,冷冷地说:“跟我进来!”
女鬼已然惊恐,怎肯跟他进去。猛然见朝着反方向逃走,可还没逃出几步,宜言突然出现在它面前,一双带着寒气的眼睛恼怒地看着它。它鬼叫一声,让那些躲在树林中的鬼也惊颤。
宜言抓着她回到了屋子里,屋内灯光明亮,使得她猛然一激灵,苍白的脸色上显出错乱的青筋。死灰的眼睛惊恐地看着厉鬼,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小孩儿和一个姑娘,又看见站在楼梯上那个曾自称女鬼的女孩儿。
它无心打量这屋内的整齐温馨,只忧心于自己当下的处境。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抓自己,但直觉不是好事,况且能命令鬼差来抓鬼的也绝对不寻常。它后退、躲避,直退到壁炉边才停下来。
小鬼和蔓草在看电视,卡通人物的配音和这鬼的形象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小鬼看着进来的鬼站起来指着它大叫:“她是个鬼!”听起来,仿佛是在提醒他们似的。
鬼听了它的话像是愧疚自卑似的把脸转过去,朝向壁炉。
有巢从厨房里飞出来:“那里有鬼?呀,是鬼呀!”乱叫着又满屋子乱撞。
宜言瞬间一个移动把它捉住:“别叫,把电视关掉。”
蔓草赶紧关掉电视,立时屋内一片寂静。
苏格儿正从梯上走下来,她见到这个相貌可怖的鬼站在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