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不知道下了多久,她却已经在那棵树下跪了很久,在天黑之前,她身下的泥土就已经沁满了血水。
“你这是为何?”手将伞捏的颤抖,他的脸上却没有丝丝的动摇,“我说了这次不会帮你的,你回去吧。”
“轰隆——”闪电过后闷雷随即而来,那片刻的亮光让他看清了她的脸。
苍白,虚弱,却又倔强。
修长的身影倾斜,伞遮住她的上空,终究还是心软,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用身体为她遮挡一些夜晚的寒风。
将她揽入怀中的瞬间,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的身体竟被这风雨冻的冰凉!
“让我去。”她轻声说。
“你这是何苦?这样不好么?一定要去受那个罪?”他有些恼怒,捏着她的小脸逼着她直视他的眼。
黑暗中,她的眼眸冷漠,却又带着许些傲气,像只蜷缩着的猫,敏感,高傲。
“让我去。”她又说,“求你了。”
闪电再一次划破天际,风撩起她的长发,清秀的脸上,水珠反射着微光。
“……好。”他微微点头。
紧缩眉头微微放松,她竟躺倒在他怀里昏睡过去了。
原本他是怎么都不肯答应她的,如今她已经这般求他了,放下了平常高傲的架子,跪在这求他,他又怎么能不答应?可他又真的害怕,害怕她这一去便是永远。
真执着啊。他想,这是跪了一整天了吧?就为了等他一个字,她在这能磨穿腿骨的砾石上跪了整整一天,更别说还下了雨,穿的这么单薄,也难怪身体会这么冰凉了。
他摇摇头,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给她还在流血的双膝做了简单的包扎,随即将她整个抱起,顺着石子铺成的小路走去,上衣遮盖着她冰凉的身体,栗色的长发轻轻摇晃,她便像只猫蜷缩着,很安静。
“并不宁静啊……”低头看着熟睡中的女孩,他轻声说,“本想我替你去的,但你要这样执着,我就成全你罢了。”
毕竟……那是你犯下的错,本就应该由你去弥补。
只是,舍不得。
“连你都要走了,这永恒宫里怕是要冷清了。”
……
雷声滚滚,这是闪电交加的夜晚,树枝摇晃着,风越来越猛烈了。
“哇——”哭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响起,硕大的空间里,那个声音被无限放大,再放大,墙角里蹲坐着的男人抬起了头,略显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病房里,病床上的女人松了口气,护士抱着刚出生的婴儿给她看。
那张小脸皱巴巴的,胖嘟嘟的小手轻轻挥舞着,紧闭着双眼放声大哭,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她能做出的反应只有哭,除此之外就是用稚嫩的手脚胡乱摸索。
“阿嚏!”
母亲本刚生完孩子,身体很是虚弱,听到孩子的喷嚏连忙将她从护士怀里接来抱在怀里轻轻摇晃着。
在母亲轻柔的呵护下,小家伙昏昏欲睡,没多久安静了下来,便睡着了。
这一夜,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