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就到了苗疆使者觐见的这日。
元帝对此十分看重,礼部和内务府大肆操办,寒冬腊月之际,竟用暖房催出大片五彩缤纷的繁花,装饰宫城内外。太和殿内御座至殿外台阶,按品秩分设王公及文武大臣宴席百余席,规模宏大,铺排豪华,歌舞酒膳名目繁多,令人眼花缭乱。
元帝率后宫众妃落座,皇后与卫贵妃分坐元帝左右,四妃次之,柔妃、端妃等再次之,殿下文武百官及女眷亦依秩分席而坐。
千歌以雪宁府小姐的身份,随坐在庄氏身旁,旁边便是傅府安氏和傅绛。千歌始一落座,便收到玲珑公主、云仙芷、云傅氏、迤逦郡主、氤氲郡主等人不善的目光,庄氏在一旁瞧见,侧,心中微微摇头,这丫头当真是树敌不少。
高坐在龙椅上的元帝冲高喜一抬手,高喜扬声宣旨:“宣苗疆使者觐见!”
“宣苗疆使者觐见——”殿外数人重接,将旨意传到皇城外,早已候在城门外的苗疆大王子巫赫、七公主图昕、驸马桑梓和随行若干人,由一名太监领着,踏入宫城。
一路走进,巫赫和图昕打量着四周,这座宫城极尽奢华富丽宏伟之势,巡守甲士军姿严整、守卫森严,白玉石铺就的宫道笔直向前,两旁青石广场一眼望不到头,比起寸土寸金的苗疆,中原的宫城要大过数倍。
一刻钟后,一行人方走到太和殿,刚走进殿门,殿内众人的目光都投到了他们身上。
除了桑梓,巫赫、图昕等人均衣彩斑斓、穿花戴银,尤以图昕的妆容最为繁盛,头上银帽由成百上千的银花相衔而成,簇簇拥拥,繁密华贵,帽顶银扇高耸,饰以凤鸟蝴蝶,帽沿一排齐眉流苏银闪轻摇,耳环、项圈、腑饰、腰饰重叠繁复,银牌银铃遍布全身,花姿绰约,雍容华贵。
殿内众人一时都被苗疆众人身上的银光晃花了眼,图昕公主这一身色彩斑斓、银光灿灿,让见多了昭月女子姹紫嫣红、穿金戴玉的文武大臣们,顿觉别有一番异域风情。
众人的目光均被图昕吸引,雪千舞却是紧紧盯着桑梓,他仍是带着半边灰铁面具,身形劲拔却难掩消瘦,目光亦往她这里看了一眼,却是稍触即离。雪千舞掩在衣袖下的手用力的握紧,才能保持面上的平静。
巫赫、图昕等人在众人的注目下走到大殿正中,单膝跪地行礼:“苗疆大王子巫赫、七公主图昕,见过皇帝陛下!”
“平身!”元帝声音温和,“大王子与七公主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看座。”
三人在旁边席位坐下,大皇子问道:“七公主身旁这位想必便是驸马了,看着装似乎是我昭月之人,只是为何觐见父皇,却还戴着面具?”
元帝亦打量着桑梓,只觉有些似曾相识,但并没有认出他的身份。
桑梓开口道:“在下的确是昭月人,因意外容貌半毁,不敢惊吓皇上,是以才戴面具。”
“原来如此,是我唐突了。”大皇子道。
此时高喜冲下面人使了个眼色,顿时盛乐奏起,一队身着彩衣的歌姬莲步轻移而上,和着乐声翩然起舞。美酒佳肴分列呈上,顿时满殿歌舞升平、酒肉飘香。
一曲终了,图昕扬声道:“皇上,中原的歌舞乐曲果真优雅绝妙,只是本公主听说,京城最善舞者当属柔妃娘娘,本公主对歌舞亦稍有造诣,想与柔妃娘娘比试一番,不知可否?”
图昕说着,一脸挑衅的望着雪千舞。
雪千舞看了她一眼,初见时此女一身男装,就已看出容貌不俗,今日盛装打扮,更是艳压四方。雪千舞又看向桑梓,他冲她微微摇了摇头。
“图昕公主只怕是听错了,”雪千舞缓缓开口道,“善舞者乃是本宫族中堂姐,并非是本宫。”
元帝面露悦色,雪千舞的回答甚得龙心,她是真的把以前的雪氏抛开了。
图昕还想开口再说,桑梓在下面拉了下她的袖子,神色不悦的看她。
图昕瞪了他一眼,不甘心道:“也许真是本公主听错了,那就算了。”
“七公主既然想比试,我昭月多的是能歌善舞之人,”皇后道,“不若七公主挑其他人比试吧。”
“多谢皇后娘娘好意,”图昕道,“但其他人都不是舞艺第一者,本公主无心与她们比试。”
玲珑公主道:“你未免太狂妄了!我昭月人才济济,就算不是第一者,只怕七公主也不是对手!”
图昕打量了她两眼:“原来是大公主,本公主可听说大公主不善舞艺的,难道想与本公主较量一番吗?”
玲珑公主大怒,然而不等她发火,巫赫就喝了一声:“图昕!不得无礼!”然后又对玲珑公主道:“舍妹被家父宠坏了,不懂中原礼仪,还请大公主见谅。”
玲珑公主冷哼一声,有火也发不得了。
巫赫朗声道:“皇上,舍妹的驸马是京城人士,中原向来是出嫁从夫,故而父王虽舍不得,但仍同意舍妹同驸马常住京城,不过却给小王下了一个命令,定要娶一位京城美女回去,以慰舍妹不在身旁的思念之情。”
众人听他如此说,不由吃了一惊,苗疆王竟是有与中原和亲之意。
元帝龙颜大悦,一旦和亲,苗疆至少会有数十年的安稳。“苗疆王的心愿,朕自当为其达成,必会为大王子选一位才貌双全的女子为妃。”
“皇上,”巫赫道,“我苗疆与中原不同,男女之事讲究情投意合,婚姻之事均由本人做主,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