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妃说完话,安氏不乐意了:“妆妃娘娘,那些不过三日后便要成亲了,娘娘可不能开这种玩笑!”
“虽是传言,但也不假,”妆妃笑道,“二皇子为了千歌闹到皇上面前呢,宇文公子更是在太和殿当众求亲,还与三王子打了一架,这整个昭月,也没有哪家小姐如千歌这般好福气。”妆妃说到后来,语气里忍不住有股酸意,只怕没有哪个女子不羡慕千歌的风光。
卫老夫人年关回家的时候,倒是听几个孙子说过二皇子的事,但是大齐宇文公子,她倒是头回听说,眼神不由带了几分惊异。
千歌看着妆妃,语气淡淡的:“二皇子的事只是误会,宇文公子也只是无心之言,只有市井无知妇人才会不论是非的乱嚼舌根,妆妃可不能学此劣习。”
妆妃笑脸一僵,道:“不过是开个玩笑,千歌怎么还当真了。”
娉婷郡主打圆场道:“一路上山来,大家还没喝茶呢,快尝尝这庐山云雾,这可是老夫人珍藏的极品,因着诸位来了,我才有口福跟着尝一点。”
“小丫头讨打,”卫老夫人笑骂道,“这话说的好似老身平日里苛待你了?”
“老夫人对娉婷自然是极好的,”娉婷郡主揽住她的手臂撒娇道,“但是庐山云雾珍贵,又是老夫人的心头好,娉婷平日里哪舍得喝嘛。”
卫老夫人又笑着念叨她几句,显然对娉婷郡主很是宠爱,卫家女眷稀少,仅有的两三个孙女和重孙女也不愿陪她在这寺庙里居住,因而对陪着她住了三年的娉婷郡主,卫老夫人还是很喜欢的。
她们这一打岔,刚才僵冷的气氛重新变得融洽了。
卫老夫人同妆妃说了几句体己话,解除了她刚才的尴尬。大皇子和二皇子势同水火,对于妆妃这个大皇子侧妃,卫老夫人都能和善的仿佛亲孙女一般,仿佛真的有颗佛爷心。
“念空,去把我的那串紫檀佛珠拿来,”卫老夫人笑道,“千歌马上要成亲了,老身手边没什么好东西,那串佛珠是开光供奉过的,你可别嫌弃。”
千歌推谢了几句,然后将念空拿来的佛珠收下:“多谢老夫人了。”
卫老夫人慈眉善目的笑着,拉着千歌的手说话,千歌耐心的回话,言语间滴水不漏。前世里她只见过卫老夫人两次,老夫人既没向她表达过多的善意,也没表现出恶意,只是平平淡淡的,这突然的热情,自然不会是合眼缘这样的理由。
卫老夫人毕竟有病在身,一会儿就有些倦乏了,娉婷郡主于是就请大家先去休息,中午留下用斋饭。
等人都走了,念空要扶着卫老夫人躺下,卫老夫人向她摆摆手:“给我添一杯茶。”
念空端了杯茶过来,道:“老夫人似乎很喜欢那个雪千歌,奴婢很久没见老夫人说这么多话了。”
“那丫头的确是个讨人喜欢的,可惜就是太聪慧了。”卫老夫人抿了口茶,悠悠叹道,“过慧早夭啊。”
念空心中一跳,惊疑道:“老夫人的意思是?”
“念空,”卫老夫人不知是在唤她,还是在念这两个字,“念等本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老夫人这些年不理俗务,已经是难得的清心寡欲了。”念空说道,“如老夫人这等身份贵重的,如今还在京城里汲汲营营呢。”
卫老夫人道:“我能安心礼佛,是因为底下那些孩子们没什么需要我操心的,不过近两年,我这心里总是难以安宁。我那最疼爱的孙女从贵妃降为淑妃,二皇子也屡次被禁足,我本以为这一切是因为柔贵妃,不过今日听妆妃一席话,又观雪千歌眉宇间暗藏煞气,恐怕她才是真正的症结所在。”
念空知道自家老夫人学了一点面相之术,但是也不过是一点皮毛,雪千歌只是一名少女,虽说有些祸水之嫌,但哪能害得了柔贵妃和二皇子。
“既然雪千歌到了我面前,少不得我要为孙女做点事情,”卫老夫人拨动着手腕上的佛珠,低叹了一声,“罪过,你去帮我给佛祖上一炷香吧。”
山下请的大夫不久便到了,给卫老夫人看诊过开了药方,老夫人吃过药后就睡下了,中午也没同她们一起用午膳。
千歌也借口累了,在房间里简单的用过素斋,就侧躺在软榻上休憩,正半睡半醒间,被外面的动静吵醒。
青枝趴在窗口朝外看了一眼,道:“小姐,是大皇子和宇文公子来了!”
千歌仔细一听,果然听见大皇子和宇文昊的笑语声,还有一些仆从们压低的说话声。
青扇不满的嘀咕:“他们这时候突然过来,一准没好事!”
青枝一边侍奉千歌穿衣,一边对青扇道:“别埋怨了,快去拧帕子给小姐净脸。”
千歌梳洗整齐后出了房间,大皇子和宇文昊正坐在菩提树下的石桌旁,妆妃和娉婷陪在一旁,安氏却是和千歌几乎同时出门的。
两人朝他们走去,娉婷郡主先看到她们,笑着道:“傅夫人,千歌,可是把你们吵醒了?”
“没有,这时候也该起了,”安氏说道,“不然晚上可就睡不着了。”
大皇子和宇文昊转过头来,安氏拉着千歌见了个礼。
宇文昊含笑起身,宝蓝色大袖深衣无风自动,风度翩翩的看着千歌:“雪尚宫别来无恙,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看来我们之间还真是有缘分。”
“可不是么,”大皇子哈哈大笑道,“我们在这附近游玩,本来正准备下山呢,结果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