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坐着正副两位监察的监斩官。两人的官职不低,年纪也不小。两边鬓发已斑白。其中那正坐的老者,还打着哈欠。今天的天气并不好,一整天,都有些暗沉。太阳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鬼混了。
监斩官时不时看看天,等待着五时三刻的到来。那略显年轻的副监斩官凑到那老者的耳边耳语。那老者才点点头。他拿起惊堂木排在眼前的桌上,道:“时间到,带犯人。”
不久一个身穿囚服的的犯人,被押了上来。那白色的囚服上,一条条浸满了殷殷的血迹,像是受了鞭刑。他头上套着黑布套,低着头跪在刑场的当中。脖子处插着一块上面写着“斩”的牌子。在他的边上站着一位身材壮硕,满脸略腮胡子的壮汉,光着膀子,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透着一股阴森的大刀。地上放着一碗酒。
天越发的阴沉,接着起风,把刑场边上的蕃也刮的飞舞起来。那监斩的老者大喊一声:“时辰到,行刑。”斩字令被抛向刑场中。
那刽子手得到命令,拔掉夜汗脖子处的牌子,扔到地上。然后,弯下腰。拿起地上的碗,仰头喝了几口,把碗摔碎。挥起大刀,把留在口中的酒喷洒在刀上。做完这些,然后对准夜汗的脖颈处,一刀下去,干脆利落的没有一丝犹豫。脖颈处喷洒着耀目的红。夜汗的头骨碌碌的滚了老远。
九幽台下的百姓开始沸腾,他们兴奋地有些手舞足蹈,有吹口哨的,有喊好的,还有大笑的。莫齐月一直紧绷的神经直到头颅落下的那一刻,才稍缓下来。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可是,她总觉得那里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人群开始纷纷散开,从哪来回哪去。莫齐月也遇到了来找他的常青。他带人在外围布置。等了好久,也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直到行刑结束。他撤回了兄弟们。自己去找莫齐月。远远地便在人群中见到了她。
“少堂主,刑场一切正常吧。”常青问。
莫齐月带着犹疑回道:“我觉得不太正常,今日夜汗的头上戴着头套行的刑。你不觉得奇怪么?”
“是有点奇怪,不过,戴头套行刑自古以来也有很多。不要多想了。天子脚下,众目睽睽这个假做不了。”常青道。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常青叔,你亲自去打探一下,看看那是不是夜汗。”莫齐月还是不放心。
“好,属下现在就去打探。”常青说完便走了。
莫齐月没有回三元药铺,她来到上次的那个茶楼。还是在窗边的位置,要了一壶茶。
今日茶楼的人很少。可能人都去了九幽台。台上也没有说书的。只有几个人坐着闲聊。
她看着窗外街道上忙忙碌碌的人,去某个地方,或者是从某个地方来。他们曾经有过怎样的经历。每个人都把自己伪装的很好,不让别人窥探到自己的秘密。自己又何尝不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说的不过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她的人生注定要抛弃自己的纯真,带上厚重的面具。在这浮华的世上,谋划着属于她莫齐月的那份信仰。
她回到三元药铺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常青也已经回来。
常青见到莫齐月神情恍惚,问道:“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
莫齐月摇摇头道:“我日思夜想杀的仇人死在我面前,竟然不是我亲手所杀。心里总是有些遗憾的。”
常青拍拍她的肩,安慰道:“虽然你没有亲手杀了他,但是,要是没有你的谋划。他现在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你怎能说他不是死在你的手里?”
莫齐月笑笑,常青说的也有道理。心中的那份阴郁,慢慢散开。心情也好了不少。想到夜汗的事,便问道:“常青叔,查的怎样。见到夜汗的人头了么?”
常青点点头,回想自己刚才见到的场景,不免感叹:“见到了,还真是惨。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肉。这在牢里受了酷刑的。就连他的脸也都被鞭子抽打的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莫齐月心里咯噔一下,眼神清明而凌厉。道:“也就是说,你不能确定,死的那个就是夜汗?”
常青摇摇头,道:“你别紧张,那人头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是我使银子买通了牢里的狱卒,他确定今天行刑的就是那个夜汗。”
莫齐月一颗心重新放回肚子里,也许是事情进行的太顺利了,夜汗也死的太容易。或是她太紧张了,想的太多。所以,才会使她疑心。
夜汗死了,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的开心。她以后的路还很长,要对付的人也很多。夜汗只是开始。战斗已经打响,撇弃你的纯善,踏上那坎坷,布满荆棘的征途吧。
第二日,莫齐月和常清来到亲王府,见到了那个被称作崔管家的中年人。
他腆着肚子,脸上油光满面。亲王府的伙食看来不赖。他那双跟黑豆似得小眼睛,透着精明。镶嵌在他那张肥硕的脸上,显得很不相称。
莫齐月跟着崔管家从角门进入的亲王府。常青把她送到了角门处。
他塞了一包银子在存管家的手里,嘴上道:“崔管家,我弟弟常喜,一直都敬佩王爷,视他为偶像。一直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业王爷一样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你如果能把他安排在府中,跟随王爷,在下定会感激不尽。”
崔管家的脸上笑开了花,道:“不用客气。要不是你给我的偏方缓解了太妃多年的隐疾。我也不能升为管家。只是王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