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百里匡吉吃瘪,狠狠地瞪了一眼白莫,复又坐下,执了毛笔,继续奋笔疾书,期间,白莫又言语“调戏”了他几句,他实在忍不下去,直接封了自己的听觉,才得以清净继续抄书。
“诶诶!百里匡吉,作甚的封了自己听觉呢?啧啧,让小哥我真是好无聊呐。”白莫往后依靠,换个了舒服的坐姿,兴致懒懒地说道。
落骨手下抄着书,心中疑惑,问道:“莫哥哥,为何你与百里两兄弟如此不和?是有甚过节恩怨?”
百里匡吉笑容悄然敛了,眸底划过一丝黯然,说道:“不是甚愉悦之事,懒得提起。”
白莫如此一说,落骨也不再追问,低了头,继续安安静静地抄书。
当她将一本厚厚的《草木药理集》抄完后,已经是寅时了。
兴许是快临至中秋,月色渐浓,苍白的月光洒进后殿,如一地银霜。
合上书册,落骨坐直了身子,微微扭了扭僵硬的脖子,伸了个懒腰,转过头,发现莫哥哥与百里匡吉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看着躺在椅子上,头还时不时往下掉的白莫,落骨心想这样睡必定不太舒服,于是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来,将他抱起,缓步朝着后面隔间走去。
进入隔间之后,她将白莫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替他盖好了被子,自己则躺到另外一张小塌上。
后殿中。
睡得不甚安稳的百里匡吉,嘟哝着,换了个姿势,继续睡,一阵夜风,带着料峭寒意,自窗户内钻进来,冻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可眼皮沉重如铁,睡意深浓,胡乱地紧了紧外衣,继续睡。
“咚咚咚”
落骨是被这一声接着一声,沉重嘹亮的钟声所唤醒,她迷离地睁开眼,往窗外看去,发现窗外天色还只是蒙亮,于是掀开被褥,下了榻,走到白莫榻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白莫的脸。
“莫哥哥,莫哥哥,你醒醒!”
“唔”白莫嘟哝一声,缓缓张开眼,似乎还未完全清醒,看着落骨,问道:“怎地了,现在是何时辰?”
落骨伸出手,轻轻撩开白莫额前那缕调皮的长发,说道:“方才已经敲过钟了,此刻已经是卯时了,今日是扶苏弟子考试日,也是莫哥哥你正式拜师的日子,快些起来了。”
闻言,白莫那黏糊糊的睡意立时一扫而光,猛然坐起身,说道:“哎呀,差点忘了。”
两人将自己衣着整束了一番,走出隔间,正好看到长坤从前殿进来。
长坤见到落骨与白莫,微笑着点头,算是致意,疾步走到百里匡吉长案几前,伸手猛烈地拍了拍桌子,喊道:“阿吉!醒醒!醒醒!”
百里匡吉不知做着甚美梦,唇边还挂着诡异的笑意,被长坤惊醒,猛然坐直身子,只听“咔”的一声,他感觉脖子扭到了。
“长坤你作甚呢!”百里匡吉埋怨地瞪了一眼长坤,伸手去扭自己的脖子,悲催地发现,他的脖子好像睡落枕了,浑身酸痛,脖子只能向左看,无法向右扭。
长坤伸手点了点百里匡吉的肩膀,说道:“今日是考试日,你还不赶紧去准备!”
闻言,百里匡吉才猛然想起此事,他顾不得再言语其它,绕过长案几,准备离开,正好听到后面传来落骨与白莫的对话。
“落骨,昨夜是你将我抱上竹榻?”
“嗯,我见莫哥哥你睡在长椅上,不甚舒服。”
“”
百里匡吉眸色微顿,抿抿唇,揉着落枕的脖子,向外走去。
落骨与白莫回到安风院后,各自洗漱一番,穿戴整齐,准备去膳堂。
银元因昨日醒来,不见两人,再一次被撇下,黏着落骨撒了好一番娇,她好言轻语才将它哄住,留了它在安风院,两人才得以离开。
在膳堂用过膳后,白莫正准备带着落骨去找苏崖子,碰巧遇到了许久未见的百里玄。
百里玄今日不同以往,穿了一件素青色短打,长发高高束起,见到白莫与落骨,说道:“大师伯让我来寻你们,走吧。”
于是乎,落骨与白莫,跟在百里玄身后,出了膳堂。
扶苏每一年举行一次考试,考试地点便是扶苏的校场,校场占地宽广,可容纳扶苏三千弟子,考试历时一日,并非所有弟子都有资格上比试台,而是扶苏十大长老座下弟子先进行内部筛选,各筛选出十名优秀者出战,而未能拜入十大长老座下的其他弟子,也就仅有观战的机会。
落骨与白莫跟着百里匡吉到了校场之后,才发现平时没见到几个扶苏弟子,今日聚在一起,竟然有如此之多,他们整齐地站满了整个校场,只空了中间一方比试台。
在百里匡吉的带领下,落骨与白莫进入到了最里层,看见高高的比试台前,放了十张长案几,案几上奉了茶水点心,像极了书上所看过的唱戏台子搭设。
此时坐在长案几处的,只有两人,一其中一人是苏崖子,还有一人,便是之前上扶苏山时,落骨见到的那个捕猎雪兔的老人。
百里匡吉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师父,大师伯。”
跟在之后的落骨与白莫,对着两人恭敬地行了个礼,道:“见过三长老,大长老。”
苏崖子曾说过,无外人可叫他苏叔叔,有人在,就得叫他“大长老”,白莫尚未正式拜入苏崖子座下,此刻亦是须唤一声“大长老”。
见到落骨与白莫,苏崖子眉眼弯弯,对着两人招招手:“小落骨!阿莫!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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