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的事算是个小插曲,事后很快就被人给遗忘了。
最后一点路,孙由由也就不坐步辇了,陪着艾公公一道有说有笑地来到慈宁宫。
慈宁宫内,燕太后早就等着这一刻很久了,虽然这期间有不少早进宫的达官贵妇前来拜见,燕太后都没有见一律让人领到偏殿喝茶,为的就是能够在孙由由来的时候她能第一时间见到她。
孙由由走近大殿的时候燕太后就坐在团花簇锦的软榻上,容姿端丽,雍荣华美,梳得一丝不乱的发髻下是张过分绝美的脸,因为保养得好,脸上几乎看不见皱纹,又因为脸盘精致小巧,更加使得燕太后看起来年轻貌美,虽然已经五十多岁的人,看着却和二十多岁的年轻妇人无异。举手投足间尽显风韵十足、仪态万千。
燕太后原本正在和身后的宫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孙由由耳力比常人灵敏隐约听到燕太后和宫嬷的谈话三句里头有两句是关于她的,内容说的是她怎么还没到?不知道一个多月不见她是长胖了还是变瘦了?不知道她这些日子在王府那边过得怎么了?
诸如此类环绕着她的话题,孙由由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中,一颗心顿时被一种关怀之情填得满满的,面上忍不住一脸动容,加快脚步往前走去:“由由参见太后,愿太后万福。”话音落,人已至前,不等燕太后反应,孙由由已经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头靠在燕太后的大腿上,下一秒已是哭腔说话:“请太后治罪,都是由由不好,这些日子由由害太后挂心伤神了,由由该死……”
燕太后反应过来,不仅没有怪罪孙由由这么突兀的行为,反倒是也忍不住眼眶含泪。刚才瞧着那一眼她的由丫头气色和精神都比以前还要好,顿时又是欣慰又是高兴,连忙伸手摸了摸孙由由伏在她大腿上的脑袋,无比慈祥和温柔的语气道:“傻丫头,哭什么?哀家这不是好好的?活到这把年纪了就容易忘性,这难得有个人可以让哀家挂心,每日给念叨上几句,多亏了这样哀家才不至于变成老年痴呆,连带着这身体也康健的很。所以说由丫头不愧是哀家的贵人福星,哀家赏赐都来不及,哪里还会舍得治罪?傻丫头,快别哭鼻子了,一会儿还要陪着哀家去御花园赏花呢,这哭得花脸猫一样,让人见了可要笑话你的。”
艾公公在一旁含笑看着这一幕,眼中竟然难掩幸福的美妙,听见燕太后这么安慰孙由由,艾公公在一旁也插话道:“太后说得对,郡主快别哭了,今日进宫的达官贵妇那么多,大都数都是出名的长舌妇,这要是让她们瞧见郡主眼红红的样子,只怕私底下还不知道怎么编排郡主呢。我们郡主长得这么美,可别被那些长舌妇给说成了丑八怪。所以说,郡主还是赶紧不要哭了,没的让那些长舌妇看了笑话。”
“你这老鬼,什么丑八怪,长舌妇?尽学那些妇人八卦说话,可别把由丫头给教坏了才好。”艾公公的话说得很是俏皮,燕太后听得好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那怪嗔的眼神却媚态十足,还有喊那一声老鬼的时候也是娇态横生,要不是两人的身份事实摆在那儿,还有两人的外貌形象差距也是天差地别,不知情的人瞧见这一幕,少不得会把两人看成是那历经世事风霜的老夫老妻呢。
“太后教训的是,老奴说错话了,一会儿老奴就站墙角反省去,只是郡主能不能看在老奴一片苦心的份上,笑一笑然后把眼泪给收起来呢?”
艾公公的这一自我打趣,倒是惹得燕太后和孙由由都忍不住笑了。孙由由果然不哭了,抬起头赶紧把眼泪擦干净,眼看着离赏花茶会没一会儿就要开始了,当下打起精神陪着燕太后说心里话,说话间燕太后问起她和宇文厉的事:“由丫头,这里也没外人,哀家就实心地问了一句,和小四儿的婚事你都决定好了吗?是要干脆地和离还是再艰难也要继续过下去?”燕太后口中的小四儿指的是宇文厉,因宇文厉是南华帝排行第四的儿子,而燕太后向来称呼那些皇孙都是用排行的数字来代替名字的。
“嗯,决定好了,和离!”孙由由听燕太后问起这事,便果断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婚后的这三个月时间日子过得怎么样,由由心里都很清楚,也让由由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强扭的瓜不甜。当初要不是由由一意孤行,结果也不至于会这样,在王府生活的那些日子就算是对由由当初一厢情愿的惩罚了,如今由由幡然醒悟希望不会太迟了,也希望太后能够支持由由的这一想法,由由知道女子和离无异于下堂,下堂妇的日子或许不会太过好过,可这些日子由由还琢磨出一个道理,人过日子就如喝水一般,冷暖自知。由由相信,和离后的日子或许真的不会太好过,但是肯定是比现在的生活要好过,起码由由可以活得自我,心里不用再受另一个人的牵绊和影响。”
“也是,哀家的由丫头长得这么漂亮,性情又好年纪又不大,而且还是清白之身,和离后或许还能找到一个真正懂欣赏的人,哀家相信到时由丫头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退一步就算没有那样一个人出现,再不济还有哀家在,哀家也会保由丫头你一辈子生活无忧的。”燕太后也想得很开,孙由由说要和离,她也很支持,半句劝阻的话都没有,显然燕太后心里也是巴不得孙由由和宇文厉和离的。虽然宇文厉是燕太后的亲孙子,可在燕太后的心里,孙由由的分量明显要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