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唯独白玉筑成的墙壁闪烁着温和的光泽。
林寻面对一轮明月,看到的却是一张俊美无涛的脸庞,他微微垂眸,当日将冷安连同画送回落灯观,不得不说,是抱着些恶作剧的心思。
他很想知道,千江月在看到这幅画时会作何表情。
然而就同这纯白的玉墙一样,什么情绪也看不到,硬要说的话,大概有些许淡淡的嘲弄。
“我知道你看得见。”
千江月的声线很干净,就如同他看上去给人的感觉一般。
可惜画中只有一双眼睛,林寻做不到同他对话。
千江月盯着画看了一会儿,那双眼睛体现出的感情除了慈悲为怀再无其他。
多么讽刺,杀戮无数的万鬼王竟然长着一双佛目,而天下第一观,誓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落灯观主却是夜鬼和人类生下来的怪物。
四目相对,千江月突然声音冷冽道:“我倒想看看,长着这么一双眼睛的万鬼王究竟生得副什么面孔。”
话音落,千江月袖袍一甩,转过身,画卷像是被一股力量托着,自下而上卷了起来,林寻透过虚空再难看到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杯盏,盯着巫雀娇嫩的半边脸,自言自语:“你师父家的墙居然是白玉砌成,这就让我很难过了。”
巫雀睡眠很浅,一丁点风吹草动都会有反应,此刻半梦半醒间睁了下眼,只觉得那静静坐着的人,眼中的笑容比杯中美酒还让人沉醉。
“一定是错觉……”他轻呓一声,头一歪,再度睡了过去。
夜半三更,酒坛已空,林寻准备回屋,突然抬头看向西边的天空,眯了眯眼,推了下好梦的巫雀。
“夜鬼休要猖狂,这就灭了你们!”巫雀眼睛还没张开,就摘下腰间的罗盘做出防守的动作。
林寻在他额头一拍,巫雀才清醒过来,揉揉眼睛:“天都没亮,你叫我做什么?”
林寻瞥了他一眼,“危机意识倒不错。”
巫雀看着手中罗盘,猜到刚生什么,不好意思道:“以前历练的时候身体养成的本能反应。”
林寻没再笑话他,道:“出事了,去看看。”
巫雀瞧了瞧周围,又侧耳听了下,没听到有人喊救命,整个府里很安静,鸟雀都很安稳地窝在树上睡着。
“动物都没反应,能有什么事?”
林寻没跟他解释,只道‘跟上。’
巫雀撇撇嘴,心里很不愿意,奈何受制于人,只能不情不愿地追着前面的白袍。
确实如田广原所说,田府的守卫做的还不错,林寻拉着巫雀一跃,直接上到屋顶,从上面走避人眼目。
巫雀惊讶:“怎么做到的?”
“拜我为师就告诉你。”
巫雀坚决道:“好女不侍二夫,忠徒不拜二师。”
林寻表情一变,“你师父教你本事的时候,真该再教教你文化课。”
巫雀还想着再争辩几句,谁料林寻回过头最大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又指了指下方。
巫雀看了一眼,忍不住移动步伐,半个身子藏在林寻身后面。
他天生胆子大,就算遇到夜鬼也不怕,恶鬼不吓人,但亲眼看到杀人就是另一回事。
下方的院子里,田广原正和一个高大的男子拖着具丫鬟的尸体,往房间里走。
林寻手指稍一用力,坚硬的瓦片被折下一角,凌厉地朝着对面的大树射去。
树干上还藏着一个人,瓦片削断他的一缕青丝后插进树身,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分寸又拿捏的刚刚好。
南珩一惊出一身冷汗,一扭头,就看见巫雀跟他招手,而罪魁祸拍拍手上的尘土,像是刚才的事和他毫无关系。
而下方,田广原进屋后没多久便走了出来,下台阶的时候还和高大的男子双手合十放在头顶,冲着门内拜了两下,做完这一切,长长松了口气,两人鬼鬼祟祟地离开。
林寻带巫雀从屋顶上下来,南衍一也爬下树,巫雀跑到自己师兄身边,“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南珩一:“我有自己获得消息的渠道。”
巫雀眼中带着不解。
林寻道:“说白了就是他在府里安插了自己的人。”
巫雀恍然大悟,又问:“刚才除了田广原,另外一个是谁?”
“田广原的大儿子。”南珩一看了下林寻:“要不要进去?”
林寻回答的很官方:“来都来了。”
三人放轻脚步,南珩一走在最前面,试着推了下门,出乎意料,门没有上锁。
门开的一瞬间,一只黑色的恶犬露出锋利的牙齿,张开大嘴,就要出叫声。
南珩一后退一步:“快撤。”
他的后背撞在林寻身上,谁料对方纹丝未动,南珩一转身的瞬间,隐约看到有红色的光芒在林寻眼中一闪而过,狠狠闭了下眼再看,只有一双漆黑如墨的双目。
“没事吧。”林寻状似关心问道。
南珩一按按太阳穴摇头:“大概是最近没睡好。”
巫雀大着胆子往屋里迈了一步,那只狗居然连连后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他不信邪,又走了一步,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大狗此刻蜷缩在墙角,身子还一抖一抖的。
“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巫雀:“这只狗好像怕我们。”
林寻不回答,走进屋里:“先找尸体。”
巫雀才想起刚才田广原带着个丫鬟的尸体进来,不过屋子本来也没多大,一眼就能看穿,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可疑的地方,甚至